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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隆金新信託所佔股份

發布時間:2022-02-19 02:46:13

『壹』 德隆背後的故事小說txt全集免費下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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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驚夢
2004年4月22日早上7點,還在睡夢中的《證券市場周刊》(以下簡稱「周刊」)記者接到一個陌生男子的電話,電話那端聲音低沉而凄涼:「我是德隆(此處實指由新疆德隆直接和間接控股的金新信託投資股份有限公司——編者注)的債權人,我現在已經找不到他們的高層了,我希望能通過你們找到唐萬里,收回我的錢,我現在就在你們單位所在的泛利大廈,希望能得到你們的幫助……」
話還沒有說完,陌生男子已經哭泣起來……
一周之前,也就是4月13日,新疆德隆(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新疆德隆」)控股的沈陽合金投資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沈陽合金」)股票跌停,關於德隆資金鏈斷裂的傳言四起。
緊隨第二天,4月14日,在拋盤的打壓下,新疆德隆控股的另兩只股票——新疆屯河投資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新疆屯河」)、湘火炬投資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湘火炬」),分別於10點10分左右、10點35分左右跌停;10分鍾之後,沈陽合金再告跌停。至此,「德隆系」……
以上

『貳』 我有新疆金新信託的原始股票,一直沒見他上市,這個股票是否還可以交易,或者兌現可以的話從什麼渠道

首先,信託公司已經不能上市了。證監會規定了。除非有公司可以收購,不然你得股權不好變現,可以轉給你們自己公司的股東,然後套現。

『叄』 唐萬新的德隆建立

一切新鮮的機會,唐萬新都樂於嘗試。雖然最後都失敗了,但唐萬新還是在20多歲時就顯露了非常人的一面。但據德隆的人透露,真正開始構建其德隆帝國的「福地」是陝西西安和湖北武漢。正是在西安的三年時間。唐萬新通過「一級半市場」倒賣精密合金、陝西五棉、西安民生、西安金花的法人股開始了新疆德隆發達之路,也正式走進了資本市場。而1994年的武漢國債交易中心,唐萬新向海南華銀信託投資公司、中國農村信託投資公司融資3億元,這筆錢在德隆迅速起家的過程中曾發揮重要作用。
1992年,新疆德隆國際實業總公司、烏魯木齊德隆房地產公司相繼成立。這是後來被稱為「德隆系」的唐氏事業的起點。德隆誕生以後從事的項目,與過去一樣種類繁多———房地產、農業種植業,乃至歌舞廳。這些項目依然成敗參半。
1993年5月,新疆金融租賃有限公司開始籌建,德隆隨後參股。1994年間,德隆承包了新疆金融租賃在武漢證券交易中心的席位,唐萬新由此獲得第一個金融管道。在後來的一年多時間里,唐以新疆金融租賃的名義,在武漢、北京等地融資3億多元,賬外循環,全部由德隆直接使用。
1996年底,德隆的危機關頭,唐萬新獲得機會收購金新信託30%股權。由於以德隆名義出資收購獲批的可能性很小,唐萬新繞道新疆屯河股份有限公司。1996年春天,德隆建倉湘火炬,1996年7月,唐萬新已將湘火炬70%的流通股握在手中,該股也從2.3元上漲到4元左右。1997年6月,德隆入主合金投資,半年後入主湘火炬,並分步完成了對新疆屯河及其母公司屯河集團的收購。
從此,唐萬新開始駕駛德隆這艘「帝國航母」巡行在政策和法律法規的邊緣上。

『肆』 明天系控股保險公司

中國的民營資本控制著股份制商業銀行總資產的14.6%,占保險公司保費收入比例不低於7.4%,對證券公司的控製程度遠遠超過13%,控制著中國一半的金融租賃公司。
中國八大家族在金融領域的投資額達到80億元,他們往往透過家族直接控股的公司或者家族關聯公司對旗下金融機構有著很強的控制力,金融機構基本處於家族最低層。這種模式與亞洲其他地區家族對金融機構的控制有著極相似之處。
中國民營金融中最突出的是包括泛海系、愛建系、東方系、德隆系、萬向系、希望系、金信系、農凱系在內的八大家族。
通過對這八大家族金融結構的研究,我們發現,這些家族金融架構與我們此前研究過的亞洲其他地區的家族控股金融機構的模式非常類似:金融機構幾乎都處於家族控制最下端。這一方面與中國的《商業銀行法》等相關金融機構管理規定銀行等不能從事相關的實業投資有關,另一方面這樣的結構也是為了滿足家族企業在實業投資到一定程度時的資金需求。
我們的研究還發現,中國的家族對金融機構的控制力大部分情況下都比較強,或者透過家族直接控制的公司控股,或者由家族的關聯公司聯合控股。這樣的架構是否有利於中國金融未來的發展,也是讓人關注之處。
自1988年「愛建信託」(非銀行金融機構)誕生出新中國第一家民營金融機構以來,民營資本已經滲透到中國金融業各個領域,比重已不可小視(見本期另一文《中國金融民營化程度》)。
熱衷於中國金融投資的民營企業集團,投資規模不斷擴大。其中控股「愛建信託」98%的上市公司「愛建股份」,投資金融領域的金額達到了15.7億元,僅次於泛海系18.6億元,其他投資金額在10億元以上的還有「東方系」15.3億元和德隆系10億元。八大家族金融投資達到80.1億元,平均每一家族超過10億元。
八大家族中每一家族對兩家或兩家以上金融機構有重大影響力或控制力。
中國金融民營化程度
民營資本已經滲透到中國金融業各個領域。單從類型上看,銀行、證券、保險、基金、信託、財務、金融租賃等各領域都有民營資本的介入。
控制著股份制商業銀行總資產14.6%。除工行、中行、建行、農行四大銀行完全國有獨資沒有民營資本參與外,根據我們的統計(只統計前十大股東中的民營成分),民營資本擁有中國十家全國性股份制商業銀行總資產已經達1628億元,占股份制商業銀行累計總資產23866億元的6.82%。若再加上「深發展」、「民生銀行」、「浦發銀行」和「招商銀行」四個上市銀行公眾股東持有的股份,民營資本擁有的股份制銀行總資產上升為3486億元,占股份制商業銀行累計總資產的14.6%。
全國城市商業銀行有100多家,信用社數量數以萬計,由於資料有限,無法一一進行統計,但根據我們的跟蹤研究,我們大致可以估算城市商業銀行、信用社的民營比重不會低於股份制商業銀行。如台州市商業銀行,其主要股東均為民營企業,前三大股東持股比例相同,分別持有10%,其中一家股東是大家比較熟悉的民營汽車製造商「吉利集團」。濟南市商業銀行其主要股東「力諾集團」,也是一家民營企業。
占保險公司保費收入比例不低於7.4%。民營成分較重的「平安保險」、「新華人壽保險」和「華安保險」2001年度保費收入總額約為494億元,佔全國保費總收入的23.4%。按民營資本所擁有的公司相應權益算,民營資本保費收入為155.3億元,占保費總收入的7.4%。由於民營控股的「民生人壽保險公司」和「東方人壽保險公司」剛成立不久,尚未全面開展業務,如果加上他們的保費收入,民營資本在保險領域的比重應高於7.4%。
占證券公司注冊資本總額遠遠超過13%。民營企業參股證券公司已經非常普遍,不僅民營控股的上市公司參股證券公司,許多沒有上市的民營企業也參股證券公司,中國注冊資本最大的證券公司—「海通證券」87.34億元注冊資本中,民營資本投入超過20億元,佔23%以上。
目前民營資本已經成功實現控股部分證券公司,如德隆系控股了「德恆證券」、金信系控股了「金信證券」、農凱系控股了「大通證券」和「泰達富友證券」、愛建系控股了「愛建證券」、泛海系控股了「民生證券」、復星系發起設立「邦德證券」並處於控股地位、「青海證券」也是民營上市公司「數碼網路」(000578)控股、民營上市公司「杉杉股份」(600884)是「東吳證券」第一大股東等。
據我們的不完全統計,民營資本控股證券公司的資本達65億元,加上參股的超過70億元,民營資本占證券公司注冊資本總額1043億元的13%。在我們的統計中,因難以判斷部分證券公司的股東是否為民營企業,我們都將之視為國有,因此民營資本對證券業的控股程度應遠遠高於這一比例。
40多家信託公司中有3家民營控股。民營資本進入較早的信託業,經過多次整頓,原來100多家信託公司僅剩40多家,「金新信託」、「金信信託」和「愛建信託」等多家民營控股的信託公司得以保留。「新希望集團」投資的「聯華信託」目前還沒有完成登記,如果順利通過重新登記,則民營控股的信託公司將增至4家。
全國12家金融租賃公司中約半數由民營企業控股。金融租賃公司是中國所有金融機構中,數量最少也是民營化程度最高的領域。其中德隆系控制了「新世紀金融租賃公司」和「新疆金融租賃公司」、明天系控股了「浙江金融租賃公司」、「托普集團」控股了「四川金融租賃公司」,「新奧集團」等民營企業控股了「河北金融租賃公司」等。
全國70多家財務公司中,只有2家民營財務公司。財務公司是進入門檻最高的非銀行金融領域,由於規模限制,民營企業很難獲得成立財務公司的機會。目前只有「東方集團財務公司」和「萬向財務公司」兩家民營財務公司。
民營資本投資金融收益不一
民營金融機構起點較低,多數公司投資時間較短,尚處於投入期,回報有限,但仍然有部分投資金融機構的民營企業獲得了比較豐厚的回報。
圖4中的16家民營參股或控股的金融機構,2001年度無一虧損,大多取得較好的收益,其中「平安保險」凈利潤高達17.6億元。參股或控股這些金融機構的民營企業,從中可以獲得較好的收益。如「雅戈爾」(600177)參股「中信證券」9.61%,2000年度投資當年即獲得1854萬元投資收益,2001年度獲得8273萬元投資收益。
但長期盈利的「愛建信託」,由於2001年中期以來股市長期低迷,其證券業務發生較大虧損,造成「愛建信託」2002年中期凈利潤虧損6560萬元。
民營資本控股金融機構的三種主要方式
直接主導或參與新設立金融機構是民營資本控股金融機構最主要方式。根據我們的不完全統計,民營資本主導或參與新設立金融機構有「民生銀行」、「台州市商業銀行」、「金信證券」、「愛建證券」、「民生證券」、「民生人壽保險」、「新華人壽保險」、「愛建信託」、「東方集團財務公司」、「萬向集團財務公司」、「邦德證券」、「東方人壽保險」等共12家,佔26家民營資本處於控制地位的金融機構的46%,即民營資本有近一半是通過新設立金融機構進入的。
借原國有股東退出之機,受讓金融機構股權。共有「青海證券」、「新世紀金融租賃」、「新疆金融租賃」、「四川金融租賃」、「浙江金融租賃」、「華安財產保險」、「金新信託」7家,佔27%。
借增資擴股之機出資,控股金融機構。最主要的有「大通證券」、「德恆證券」、「泰達富友證券」、「金信信託」5家,佔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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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 曾經轟動的德隆系是怎麼個樣的事情

想知道德隆,必須要了解掌舵人唐萬新

唐萬新的故事是從整整20年前開始的。1986年,唐萬新承包一家名叫「朋友」的彩擴部,並從此開始他的商人生涯。唐出身新疆烏魯木齊市一個幹部家庭,父母均是上世紀五十年代支邊的知識分子。唐萬新是個天性不安分的人——兩次考上大學又兩次主動退學,他對經商的興趣比讀書要大,這與他父母對兒子的期望相差甚遠。

那正是「十億人民九億商」的經商熱年代。唐萬新很快適應了新的「個體戶」角色。新疆當時還沒有彩照沖印機,唐萬新就親自坐飛機帶著客戶的膠卷到廣州沖洗,或者托去廣州的乘客代為沖洗膠卷。

唐萬新還展現無師自通的「借雞生蛋」的融資才能:彩擴部對外招工,唐萬新要求前來報名的在家待業的女青年先交押金,這些押金為彩擴生意提供了寶貴的啟動資金。

此外,唐萬新出手闊綽,當時能乘坐飛機的大多數是新疆本地經濟領域的實力人物,唐就此在當地銀行圈結交了廣泛的人脈。

據稱唐萬新在彩擴生意上賺了60萬人民幣,這在上世紀80年代並不是個小數目。後來唐又嘗試過自行車鎖、衛星接收器、魔芋掛面等諸多生意,但均遭到失敗,他一度還欠下銀行180萬債務,差點被送進監獄。

「對一個魔法師來說,死只是生命的另一次冒險。」然而,對於唐萬新來說,破產只是一個賭徒的另一次冒險的開始。僥幸逃脫牢獄之災的唐萬新又分別在海南熱、新疆石油開發熱中尋找機遇,但都不很成功。1990年代初中國股市創立,「楊百萬」、「孫百萬」等股市一夜暴富的故事鼓舞了唐萬新,他開始打算到股市上尋找機會。

按照唐萬新在公安局的供述,1992年,唐從朋友趙世平那裡借了5萬元一個人來到西安,在西安先後做了精密合金、西安民生、陝解放等十幾家企業的法人股認購權買賣,然後再倒賣給新疆和深圳兩地的下家。

這是很賺錢的交易。唐萬新從中可以賺取每股0.5元到1.5元的差價。唐在供述里承認:「到1993年3月份,我就賺到了5000萬元至7000萬元。」唐萬新以前在飛機上結交的金融圈的人脈此時發揮了作用,新疆一些金融機構為唐從事此種交易提供資金,使唐完成了大規模的法人股收購。

1992年,唐萬新成立新疆德隆國際實業總公司,此時,他已經完成了從屢敗屢戰的個體戶到股市暴發戶的蛻變。

這是個需要資金高速運轉以及大量融資的行當。唐萬新渴望得到一家金融機構作為自己的融資平台。新疆金融租賃有限公司進入唐的視野。唐打通各種關節,終於得以參股新疆金融租賃(德隆在2000年公開控股),並在1994年承包了新疆金融租賃在武漢證券交易中心的席位。

在武漢,唐萬新窺得金融機構的門徑之後,精明地發現其中的漏洞和訣竅,他開始膽大包天地進行國債回購交易,分別向海南華銀信託、中農信融得3億元的巨資進行國債回購。這是唐第一次大手筆豪賭,後來的事實表明,這種豪賭成為日後引爆德隆的定時炸彈之一。巧合的是,武漢也成了唐日後身陷囹圄之地,這是後話。

新疆金融租賃成了唐萬新的第一個融資平台,藉助於此,唐萬新開始了「點石成金」的魔術游戲。唐萬新繼續在一級半市場上淘金,他總是搶在第一時間飛到准備發行新股的公司的所在地,然後僱傭大量民工認購新股中簽表,等新股上市後轉手賣掉。唐在西安、上海從事的一級半市場業務一直持續到2001年。

「(我)做一級半市場,前後一共賺了7億至8億元。」唐在供述中稱。

「融資老鼠會」成形

「懵懂而死,與草木同朽;悟道而生,是為永生。」

———古諺

1995年,唐萬新遭遇證券市場上的第一次大潰敗。

在當年的「327事件」中,唐在國債期貨市場上被強行平倉,巨虧1億元。事實上,根據有關案卷,自1994年起,唐萬新便糾集以前的朋友同學,即所謂的「德隆老戰士」,在北京、上海、武漢等地大舉進入二級市場和國債期貨市場。

這是一場中國早期證券市場的莊家對決。以中經開為代表的多方,與萬國的管金生以及遼國發的高原、高嶺兄弟為代表的空方,發生慘烈對決。在中經開的惡劣手段之下,管金生鋌而走險、巨量拋空砸盤,最終導致萬國爆倉虧空,高氏兄弟在穿倉後則遠走高飛。中經開在6年之後因為在銀廣夏和東方電子事件扮演了不光彩角色,被勒令清盤,也在2002年黯然退場。

此時的唐萬新與這些中國股市早期教父相比,只是一個跟庄的大戶而已,不僅如此,由於在國債期貨中站錯位置及跟錯庄,還蒙受了1億元巨虧。

好在還有一級半市場支撐德隆半壁江山。不過,在國債上傷筋動骨的唐萬新並未放棄二級市場,他仍在如飢似渴地學習各種操縱手法。股市牛人馬曉全盤操控界龍股份的操作手法給唐萬新留下深刻印象。

馬曉炒作界龍股票時,開創了與上市公司、證券公司等機構進行資金合作的新手法,他用手中的流通籌碼抵押融資,同時繼續大量收集流通股票,以至於幾乎壟斷界龍的流通盤。不過,馬曉在通化東寶上肆無忌憚地採用此炒作模式,卻最終慘遭阻擊。

股市的韭菜永遠都割不完,雖然馬曉在通化東寶出局,但呂梁、唐萬新等股市新莊家仍奉之為圭臬,紛紛效仿馬曉的手法。「德隆後來在二級市場炒作老三股並沒有什麼翻新之處,基本模仿界龍在1994年的炒作模式,只不過把時間拉長而已。」一位操盤手如此評價。

新疆屯河1996年上市,彼時德隆持有其9%的股權,這個時候德隆在二級市場上開始悄悄吸納屯河的流通籌碼;此外,到1996年7月湘火炬也有70%的流通股籌碼被唐萬新吸納。唐萬新此時主要是以個人名義炒股,採用了以手中股票抵押融資、然後再次買入股票的循環抵押買入方式,這種股票質押融資成了日後引爆德隆的又一枚定時炸彈。

但是,到了1996年底,股市形勢突變,股價暴跌,在這種情況下唐萬新如不追加保證金將有被強行平倉之虞。更嚴重的是,中央開始整頓金融秩序,清查金融租賃公司在各證券交易中心的資金業務,那些租賃牌照到期的則需要重新領證。

屋漏偏逢連夜雨,新疆金融租賃此時還面臨人事更迭,這意味著唐萬新挪用新疆金融租賃3億多元資金的違規行為將很可能曝光。德隆另一高層人士王宏在供述材料聲稱:1996年底,德隆資不抵債1億元;德隆負債總額4.2億元左右,其中欠新疆金融租賃的即有3.2億元;而德隆資產總值僅3億多元。

唐萬新面臨第二次破產危機,迫切需要融入巨資填補在新疆金融租賃的黑洞。唐萬新在庭審中承認,他解決危機的辦法是「以毒葯解毒葯」。

金新信託投資有限公司成為唐萬新的狩獵目標。在中央清理金融秩序的風暴下,金新信託的原大股東欲轉手金新信託股權。出手闊綽的唐萬新再次打通各種關節,通過新疆屯河曲線收購金新信託的30%股權。在股權尚未交割完畢之際,唐就迫不及待地率領王宏等德隆老戰士進駐金新信託。

類似的故事接著在金新信託上演:唐萬新繼續施展騰挪大法,利用金新信託違規融資。德隆通過挪用資金、債券、債券保管單等違規方式在短短9個月的時間里融到5億到7億元資金。唐萬新終於以更大的毒葯化解了德隆1996年底的危機。王宏在供述中承認,作為經手人,他為此害怕,「我感到恐懼,後怕,無奈」。

金新信託逐漸取代新疆金融租賃,成為唐萬新的第二個重要的融資平台,唐萬新通過金新信託在全國設立了20多家辦事處,建立委託理財業務融資網路,至此,一個全國性的「融資老鼠會」已然成形。

此外,金新信託還成了唐萬新的炒股通道。武漢檢察院的起訴書聲稱,「1997年3月,唐萬新組織洪強、唐萬川、張業光等人利用金新信託上海寧武部營業部作為操作平台集中買賣『新疆屯河』股票。」

長庄下的產業整合神話

唐萬新能很快領悟並學會莊家的各種操縱手法。不過,他性格中有太多狂想成分,這讓他始終沒有學會最重要的風險控制能力———抑制內心的貪婪。 ———一位操盤手

在利用金新信託炒股的過程中,唐萬新漸漸感到馬曉模式的弊端。新疆屯河、湘火炬被高度套牢,相形之下,君安證券重倉持有的四川長虹通過數年的大比例送股,股價累計漲幅驚人,高達400%。君安證券藉以從高位從容出貨,獲利超過40億人民幣。

君安的成功讓「炒股炒成股東」的唐萬新艷羨不已,他意識到:莊家需要控制上市公司,然後操縱上市公司大比例送股,才能在二級市場賺錢。

1997年5月,新疆德隆董事局會議在北京達園飯店召開。唐氏兄弟一直把所謂「達園會議」吹捧為「德隆發展史上的遵義會議」,認為這次會議確立了「產業整合的戰略路線」。

真相卻是灰色的。根據記者拿到的武漢檢察院起訴書,這次會議上德隆實際上確定了集中持有上市公司二級市場股票的操作方案。此後,新疆德隆逐步完成了對新疆屯河、合金投資、湘火炬等三家上市公司法人股的收購,並繼續組織洪強、董公元、張龍、唐萬川、張業光等人在二級市場集中買賣新疆屯河、合金投資、湘火炬的流通股票。

唐萬新開始在兩個世界跳舞:其一是通過金新信託繼續委託理財以獲取資金,同時在股市上通吃流通籌碼、炒股獲利;其二是通過上市公司完成產業整合,成為所謂的「成功實業家」,以報自己當年在實業領域屢戰屢敗之辱。

這是危險的舞步,1997年以後德隆規模膨脹,金新信託的賬外債務持續擴大,這仍然是一個「以一個更大的黑洞來填補前一個黑洞」的飲鴆止渴的游戲。「沒有利潤來源,完全是凈消耗」,王宏在供述中感到茫然無助。

然而,唐萬新仍樂觀不已,至少在表面上是如此。在他眼裡,只要能在股市上迅速賺錢,就能夠使用這些利潤大大方方填補這些資金黑洞,兌付危機迎刃而解。

1998年8月,唐萬新在上海召開新疆德隆董事局擴大會議。根據起訴書,唐萬新進一步明確了「集中持股」方案。之後,操作「老三股」的地點轉移至上海大廈16樓。唐萬新因為要到北京去組建德隆總部,操盤工作交給唐萬川和王恩奎(兩人分別為唐萬新的三哥和姐夫),兩人都直接向唐萬新匯報。唐萬川具體負責買賣「老三股」,王恩奎負責老三股的統計。

2000年3月,德隆收購重慶證券並將之更名為「德恆證券」,老三股的操作平台也由金新信託轉移到德恆證券。起訴書顯示:由王恩奎根據統計數據以及唐萬川的指令來協調金新信託和德恆證券買賣老三股的先後次序。

在德隆向老三股派駐高管後,老三股在數年時間里連年推出高送股方案,股價也是節節上漲,賬面利潤豐厚。唐萬新在德隆出事後在一封長信中稱:「至2000年,累計為客戶賺取了30多億元利潤。」

然而,這成了無法兌現的賬面利潤。在2000年的大牛市中,當唐萬新看著股市越來越瘋狂時,他隱隱感到不安。有圈子裡朋友建議他趁高位出貨、了結利潤,但唐萬新固執地認為股市能漲到10000點,「不愁出不了貨」。

這一時間,據唐萬新的供述書,除了操作老三股外,「我還買了祁連山、三峽水利、秦豐農業、亞華種業、人福科技、青島雙星、華北制葯等(股票)。」

因此,老三股只能屹立不倒,這是德隆在資金市場上構建「老鼠會」和基地股票做莊的標桿和品牌。做莊規模鋪得太大的唐萬新在這場危險游戲里已經欲罷不能,一位熟悉他的操盤手則稱「唐對內心的貪欲失去控制」。

此外,唐萬新甚至相信了自己編造的「產業整合」的神話,德隆實業體系大概能帶來6億元的利潤,然而,唐在股市的護盤成本一年就要10個億。

擊鼓傳花戛然而止

這是一場從一開始就註定是多米諾骨牌的游戲,終於進入了它最後也最具觀賞性的階段。 ———袁劍《中國證券市場批判》

2000年底長庄股中科創業崩盤。長庄先行者「K先生」呂梁倉皇出逃。呂梁與唐萬新淵源甚深。呂梁的名片上身份眾多,其中赫然寫著他是德隆系兩只股票的策劃人。

中科創業崩盤無疑是這場危險游戲倒下去的第一張多米諾骨牌。不少呂梁的委託理財客戶同時也是德隆的客戶。在中科創業崩盤後,這些客戶也要求德隆還錢,這是唐萬新碰到的又一場兌付危機。

2001年初,金新信託有41億元委託理財資金要求兌付。在不少地區甚至出現群情激憤的客戶打砸營業部的行為。唐萬新從這時起的三年時間里一直處於被追債的境地,以至於唐在供述書里哀嘆:「自己也成了融資員。」

此時,唐萬新發現在老三股上根本無法出貨,股市已經走熊,老三股一旦出貨就意味著崩盤。唐的一位朋友回憶,「我對唐萬新說:『你應該放鬆下來!』可是他做不到,因為他知道,一旦放鬆下來,他和德隆就會崩潰。」

2001年,德隆先後在杭州西湖數度召開會議,幾次會議的內容都是如何拯救危機。唐萬新與其他7名董事在兩項內容上出現嚴重分歧:一是唐萬新認為要挽救金新信託,其他董事則建議讓金新信託破產、斷腕自救;二是唐萬新主張從老三股出貨,但其他董事堅決反對,因為德隆體系的龐大「老鼠倉」隱藏其中,利潤豐厚超乎想像,出貨計劃顯然與這些董事的利益相悖。

會議的最後結果就是把這場危險游戲玩大:保留金新信託和暫緩老三股出貨。唐萬新知道自己已經套上「停不了的紅舞鞋」。在2001年的寒冷冬天,不可一世的唐萬新深感恐懼,他草莽性格中顯現脆弱的一面,他對身邊人哭道:「德隆有救嗎,我能挺過去嗎?」

但是哭過之後牞唐萬新繼續選擇鋌而走險。此時金新信託已經失去客戶的信任,唐萬新在供述書中承認:「只要說是德隆的機構,就立刻出現擠兌風波,以德隆的名義再無法做下去。」唐萬新需要打造一個新的融資核心平台。2001年10月,在唐萬新部署下,上海友聯替代金新信託成為處於核心地位的新平台。

唐萬新把貪婪之手伸向城市商業銀行、信託公司、證券公司等金融機構。收購金融機構的目的無他,就是為了更方便融資,擴大融資老鼠會。友聯逐漸成了整合德隆旗下林林總總金融機構的「司令部」。德隆體系控股及參股的金融機構達到21家,收購了南京大江國投、德恆證券、恆信證券、中富證券、健橋證券等數家證券信託公司,以及昆明市商業銀行、株洲市商業銀行、南昌市商業銀行等商業銀行。

唐萬新還創造性地謀劃出「委託控股」的隱蔽收購模式以躲避監管,即:用客戶的委託理財資金收購金融機構股權,股東名冊上則仍顯示為客戶,但實際由德隆持有。唐萬新出手闊綽和金錢開道的作風,是其進軍金融機構屢屢得手的關鍵因素。

收購或參股之後,德隆很快露出崢嶸面目:這些金融機構的大量資金很快通過挪用、抵押、擔保等手段流失於德隆龐雜的體系中。德隆旗下金融機構以委託理財方式融資450億元,其中未兌付金額172億。此外,德隆系企業前後從多個地方的商業銀行挪走資金數十億。甚至德隆系的實業企業和上市公司也淪為唐萬新的提款機。重慶實業被德隆令人發指地提走將近10億人民幣。

德隆違規融資的資金大多數投入股市。根據起訴書,從2002年3月至2003年9月,唐萬新將老三股的操作平台再次由德恆證券統一到金新信託;從2003年10月起,德隆國際安排中企東方統一操作老三股,唐萬川負責總操盤。

公訴人還對德隆的操縱進行一次總清算。按照起訴書,自1997年到2004年4月14日止,唐萬新等人利用自有資金和部分委託理財資金,使用24705個股東賬號,集中資金優勢、持股優勢,採取連續買賣、自買自賣等手法,長期大量買賣老三股,造成三隻股票價格異常波動,嚴重擾亂了證券市場秩序。這段時間內,新疆德隆、德隆國際買入「老三股」金額678.36億元,余股市值為113.14億元,按移動平均法的計算原理,計算余股成本為162.30億元,共獲累計既得盈利為98.61億元。

這是一個「挖東牆補西牆」的游戲。只要不斷有新的客戶資金被騙進來,償還舊客戶的資金,這場擊鼓傳花的騙局就能維持下去。事實上,通過每年資金的不斷借舊還新,德隆早期進入「老三股」的成本早就回收,並非業內人事所宣稱的「善庄」、「傻庄」。

唐萬新瘋狂地把游戲玩大,德隆一高層人士頗有意味地對英國《經濟學家》稱:「德隆大而不死。」

不過,勒在德隆脖子上的繩索已經收緊。2003年底,新疆啤酒花董事長捲款潛逃,新疆上市公司擔保圈由此岌岌可危,各大商業銀行開始自查關聯方貸款。

唐萬新此刻感到大難臨頭。2004年1月4日,德隆董事局在海口召開擴大會議,唐萬新終於下定破釜沉舟的決心:做出縱有損失也要將老三股拋出的秘密決定。「大不了18年白幹了。」唐說。

可是為時已晚。2004年4月3日,這是唐萬新40歲生日。10天後,合金投資遭遇跌停,德隆帝國徹底崩塌前第一塊巨石滑落的聲音已經清晰可聞。次日,老三股全線連續跌停,老三股全面崩盤。

轉瞬間,德隆帝國分崩離析。

德隆大事記

1992年,新疆德隆實業公司成立,注冊資本人民幣800萬元,這是德隆帝國的開始。

1993年,德隆參股新疆金融租賃有限公司,後來新疆金融租賃成為德隆一個重要的融資平台。

1996-1997年,德隆相繼入主新疆屯河、沈陽合金及湘火炬,並陸續在三隻股票上建倉,開始了瘋狂操縱股票的歷史。其間,德隆還收購新疆金新信託,填補挪用新疆金融租賃公司3億元巨資留下的窟窿。

1997年5月,德隆在北京召開達園會議,這次會議被德隆自己認為是「德隆發展史上的『遵義會議』」,確立了所謂的「產業整合」戰略,實則是確定德隆在二級市場上的股票炒作方案。

1997年-2001年間,金新信託在全國設立30餘家辦事處,開始大規模展開委託理財業務。

1999年,德隆將總部從新疆遷往上海。德隆國際投資有限公司成立。

2001年初,受中科創業崩盤影響,金新信託有41億元委託理財資金需要兌付,這是德隆又一次兌付危機。

2001年6月,上海友聯成立,友聯逐漸發展成為整合德隆旗下各種金融機構的「司令部」。

2002年,德隆相繼控股昆明市商業銀行、株洲市商業銀行和南昌市商業銀行,開始把手伸向銀行體系。

2004年4月14日,德隆系股票湘火炬、合金投資和屯河股份首度全面跌停,德隆危機全面爆發。

2004年5月30日,德隆國際召開了董事會暨危機處理工作會議,首度承認「德隆全系統處於危機最深重、困難最嚴重的時期」。

2004年6月8日,德隆危機進一步升級,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同時開庭審理了兩起有關德隆的案件,各地債權人紛紛通過法律途徑向德隆索債,德隆在各地的資產大部分被凍結。

2004年8月26日,新疆德隆、德隆國際、屯河集團與華融公司簽訂了《資產託管協議》,三公司將其擁有的全部資產不可撤回地全權託管給了華融公司,由華融公司行使全部資產的管理和處置權利;9月4日,華融接受中國證監會委託對德恆證券、恆信證券、中富證券進行託管經營。

雖然最終失敗了,但是唐萬新沒有選擇逃避,最後還是回國受審。

『陸』 德隆國際戰略投資有限公司的公司其他

德隆神話的華彩樂章,是所謂「產業整合」,其「黃金」時期是1998年至2000年。
雖然投資相當龐雜,被業內戲稱為「與國家計委相當」,德隆最主要的產業整合行動依託「老三股」展開,形成了以食品飲料加工、汽車配件、電動工具、水泥為四大支柱下轄子(分)公司逾百家的大型企業集團。
這是德隆作為「實業巨子」的金字招牌,也是德隆實業一翼從各大銀行借款170億元的憑借所在。
然而,所謂德隆的產業整合,並經不起推敲。早在2003年初,一家著名金融機構的風險管理部門即對「德隆系」旗下四大上市公司(新疆屯河、天山股份、湘火炬、合金投資)和三大控股集團(德隆集團、新疆德隆、屯河集團)做出系列財務風險分析報告,指出「德隆系」產業公司普遍存在重大財務問題,亦存在眾多業績疑點。
德隆所謂產業整合,是以連續的並購來實現資產規模、銷售規模的迅速膨脹,但企業的還債能力、盈利能力均極其薄弱,根本沒有體現出「整合」的價值。外界無從判斷並購的成本是否合適,而德隆龐雜的胃口也讓人懷疑它根本不可能逐次消化。 從專業財務分析上可以看出,整個德隆的產業體系脆弱不堪,完全是依靠銀行資金堆砌而成,經營風險極大。
第一,資產負債率居高不下,借款依存度過高。2003年底,與凈資產相比,四家公司的借款依存度均大幅超過100%,其中新疆屯河的借款依存度高達184%。這表明「德隆系」企業對外部借款的依賴度極大,且主要為銀行短期借款,支撐結構性資產,到了欲罷不能的地步。
第二,「德隆系」企業的銀行借款主要有三個用途:借新還舊(包括短期貸款和到期利息)、進行新的擴張(投資)、覆蓋新增的應收款和存貨,真正用於生產經營部分的貸款很少。
第三,所謂短貸長投,自有資金嚴重不足、以銀行短期借款支持長期投資現象嚴重,資產結構嚴重失衡。這里首先有詐騙銀行貸款的嫌疑,因為貸款投向與用途不符。其次即使在西方銀行里,銀行提供並購用的過橋貸款,也有嚴格的條件,其中買家必須有一定的自有資金和相應的抵押擔保。而德隆的並購則完全依賴貸款。
第四,在並購驅動下的資產規模擴張雖然帶來了銷售收入的明顯增加,但是盈利能力幾乎沒有改善,主營業務的償債能力與其巨額借款相比相差懸殊。從近三年的數據變化情況看,四家上市公司合計凈資產增加了54.3%,而長短期借款卻上升了75.2%;合計銷售收入是2001年底的3.4倍,而凈利潤卻僅增加了 121%。除湘火炬,其餘三家上市公司的借款規模達到或超過銷售收入規模;也就是說,有的上市公司如果把當期所有的銷售收入都用來還債都不夠。
相應地,這些上市公司能夠用於償債的折舊攤銷前利潤增加並不明顯,主業經營獲取利潤能力及以自身經營積累還債能力很差。主營業務經營所帶來的收益與借款壓力相比仍顯懸殊,除天山水泥償債期為6.4年,其他三家公司平均都在20年左右,德隆集團整體則達到了24年,遠遠高於一般意義上的可接受水平(五年)。
第五,短期借款償付壓力巨大。整個德隆集團的營運資金需求保持在37億元左右,營運資本卻經常捉襟見肘(常常為負數);現金支付能力缺口巨大,且缺口不斷擴大(由2001年底的-37.38億元擴大到2003年9月底的-51.46億元)。
第六,業績真實性存在疑點。僅以新疆屯河2003年的業績為例,凈利潤大幅增加。前三季度凈利潤0.59億元,四季度0.6億元。但分析現金流量表,同時發現前三季度的固定資產折舊為0.62億元,年報中卻又減少至0.13億元,即回吐了0.49億元,從而「貢獻」0.49億元凈利潤。難道四季度的16 億元銷售只產生了0.11億元的凈利潤?由此,應懷疑其業績銷售的真實性。
另外,幾家上市公司和集團還有一個很重大的問題,即大量對外提供資金。德隆集團的其他應收款竟高達20億元,顯示出該集團復雜的關聯交易資金往來關系,說明除了屯河集團及四大上市公司,還有巨額的隱性對外投資和資金運作情況。
現在看來很清楚,這些資金暗流實際的方向是二級市場,或者所謂的「海外收購」,等等。
2004年4月-5月間,德隆為了掩蓋從多家上市公司挪用的巨額資金,同時也防止各地委託理財客戶啟用司法程序凍結資產,把所投資的各個項目通過一系列資產轉移合同,轉回各個上市公司內部。但即使如此,各上市公司因德隆欠下的債務黑洞依然觸目驚心(見「德隆繫上市公司對外債務表」)。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從楊斌(歐亞農業)、張海(健力寶),到顧雛軍(格林柯爾)、唐萬新(德隆)的精彩故事,《財經》雜志都有過詳細報道。我們不得不承認,這個年代的中國企業經營者們,有著超乎尋常的想像力和過於沖突的戲劇化性格。
我們更想探究的是,為什麼中國——不管是科技「海歸」還是域外「特首」,上述諸人的成長背景和行事風格是典型「中國式」的——新企業制度建設是如此的無奈、艱難、可笑?如此大面積、系列化的案發,是否昭示著一種宿命?企業制度創新在中國經濟總量不斷膨脹的背景下,難道是一項「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作為經營活動主體的企業不斷的失敗,是否隱含著法律環境的缺失?抑或政府功能的錯位和失效?
在感嘆故事的同時,分析其背後存在的邏輯更有價值。由於顧雛軍、唐萬新的情形更具代表性,我們以下以「顧-唐」來指稱此種模式。 在分析「顧-唐」故事背後的邏輯前,我們先來看看其故事的核心要素是什麼。
「顧-唐」的公司股權關系極其錯綜復雜,復雜到除案件調查人員、相關律師,恐怕沒有人能了解清楚;他們的身份搖曳多變,或科技狂人,或金融梟雄,或異域特首,或足壇大佬;涉及的產業領域更是跨度甚廣,從蕃茄醬到火花塞,從製冷劑到大客車,從種大棚到蓋別墅,不一而足。但這些都僅是故事的表象,至多是供人閑談消遣的花絮,並不是其核心要素。
「顧-唐」故事的核心要素,至少可概括為這樣幾點: 如上所述,「顧-唐」的投資在產業領域和空間布局上跨度都很大。雖然他們或標榜「以創造中國傳統產業新價值為己任」、「以產業整合手段來改善產業結構,增強產業競爭力以獲取企業的可持續性發展」,或宣稱「以技術為紐帶整合中國家電產業」、「做全球白色家電第一人」等等,這些僅是故事的噱頭,當不得真。
「顧-唐」的產業構造在產業鏈、資源共享、協調管理等方面比較難整合,實際上,他們也未採取過真正有效的舉措。這種撒豆成兵、零散馬鈴薯式的投資,幾乎理不出主線來;唐萬新的「准混業金融」不是,顧雛軍的白色家電也不是。
但是,貫穿於這些零散馬鈴薯之間的,還是有一條「顧-唐」收發自如的紅線,這是他們故事的主題;如果這也能稱之為主營業務的話,那麼「顧-唐」的主營業務就是——實際操控更多的資產。 一是求量不求質,否則,便無法理解一些ST乃至停牌的虧損上市公司(如襄陽軸承、揚州客車等),在毫無產業背景的顧雛軍手中有那樣的投資價質,而且求量就不能求質,不求質是為了求量;
二是不求完備但求控制,法律手續是否完備、完成對「顧-唐」不重要,重要的是實際控制,健力寶到張海東窗事發尚有收購款未付清,理論上交易並未完成,但張海已控制健力寶兩年有餘,德隆的所謂「垂直管理」也有此種含義。類似情況在唐萬新之於巨田證券差點發生了,在顧雛軍之於襄陽軸承部分發生了,實際控制被收購主體是「顧-唐」的目的。至於法律是否完備、完成,已不重要;甚或為了更好地控制,有意造成法律上的不完備、狀態上的不完成的情形。 細細分析「顧-唐」的故事文本,會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他們展開這些翻雲復雨的情節時,與其演對手戲的配角大多是國有企業的所有者和監管者。雖然表面上看,各家國有企業都有其所有者(各類集團公司、國資公司等),實際上是其真正的所有者和監管者——各級地方政府在台上演出,配合故事的展開。
唐萬新的「三駕馬車」是如此,其旗下的眾多金融機構(南昌市商業銀行、昆明市商業銀行、株洲市商業銀行、南京國投、重慶證券、伊斯蘭信託……)大多如此;顧雛軍的廣東科龍、合肥美菱、揚州亞星、襄陽軸承全都如此;在張海的故事裡,雖然有股東之間的恩怨,但是健力寶所在地政府也扮演了不輕的戲份;楊斌的故事亦如此。
其中,江西省南昌市短時內先後在南昌市商業銀行的股權轉讓中失手於唐萬新,又在南昌經濟技術開發區土地轉讓中失手於顧雛軍最為典型,可發一嘆!正是這些「配角」們毫不遜色的演出(贊許?期待?默認?無奈?憎恨?),「顧-唐」作為主角成就了故事的精彩,他們是不該被遺忘的「配角」。 圍繞上述所說的膨脹資產這一主題,「顧-唐」在展開收購行動中,多選擇一些融資性強的資產作為平台、道具。這主要包括:
第一,金融機構。金融機構本身就是具有融資性,理當成為「顧-唐」的首選。鑒於各種政策法規的限制,「顧-唐」進入金融機構並不順利,但仍有斬獲,其中德隆以各種方式進入商業銀行、證券公司、信託公司、保險公司、金融性租賃公司最為典型。所謂混業經營、金融創新都是幌子,要害就是融資,正如人們事後總結所言,德隆的金融創新「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就是一個巨大的『老鼠會』」。
第二,上市公司。上市公司本身就有直接融資的功能,即使由於各種原因參與不了資本市場的融資,其在中國獲得商業銀行的貸款及擔保認可較為便利,且上市公司的股權抵押也是方便的融資措施。這些因素使得各類上市公司成為「顧-唐」使用最為頻繁的道具,其中以德隆「三駕馬車」、顧雛軍「四大金剛」最為人們熟知。
第三,各種用途的土地(尤其是政府批租土地)。土地的天然稀缺性造成了必然升值的趨勢,土地的原始獲得價值和評估價值間的巨大差異(政府批租土地更如此)在賬面上的體現,以及土地在商業銀行具有極強的抵押性,使得「顧-唐」們將土地也納入其表演道具中。楊斌整個故事的基礎就是土地,顧雛軍費盡心思,獲得南昌市經濟技術開發區科龍工業園2000餘畝土地,透過合肥美菱、美菱集團之間多次復雜的交易,獲得合肥市經濟技術開發區共計逾166萬平方米的土地,都是明顯的例證。 「顧-唐」的故事有鮮明的主題,有精心挑選的配角,有屢試不爽的道具。這些現實的存在,按照所謂「存在的就是合理的」的表述,故事背後必有其自身的邏輯。
「顧-唐」不是等閑之輩。他們在擴張企業版圖時有著良好的直覺,永不停歇的沖動,超強的勇氣和心理承受能力。他們精心編排的故事服膺於怎樣的邏輯呢?
第一,在中國,起點太低、積累時間太短的私有資產與龐大甚或低效的國有資產共存。自上世紀50年代初的「社會主義改造運動」以來,私有資產於理論上和現實上都無存在的可能,實際上是切斷了自晚清「洋務運動」百餘年以來中國近現代意義上私有資本工商化積累的歷史。
因此,當20世紀70年代末改革開放大幕拉開時,中國的私有資產實際上是從一個幾乎為零的狀態開始的;其積累時間過於短暫,且理論上的合法性和實踐中的可行性一直在搖擺中前行,至今也未完全解決。而他們面對的則是恐龍般巨大的國有資產存量,這些存量除一些壟斷行業和個別特例,大都效率不高。
資產量級上的巨大差異和適者生存的商業叢林法則,使得私有資產無法按一個自然積累、逐步發育的狀態成長。他們一定會跳躍性地膨脹,突出「大者為王」,數量和規模成為其所有者的第一考量,且一定會把兼並收購的目標指向國有資產——這是必然的甚或惟一的選擇,也是給定約束條件下的一個理性選擇。
明乎此,就可理解「顧-唐」故事的主題確定和配角選擇的現實基礎了。
第二,中國是一個法治精神、法律文本和法律的程序性都相對缺失的國度。在這樣一個環境下從事企業活動,完備的合同、守法的行為、完善的公司治理等未必會帶來高回報,甚至成為高回報的包袱。「顧-唐」不是慈善家,也不是投資上的低能兒;他們不計成本擴張規模,是因為他們深知,無論質量好壞,只要規模大就有騰挪轉移的空間;無論法律上是否完備,只要能夠實際控制,就可以以拖待變,以時間換空間或以空間換時間,就能攫取豐厚的操作利潤。
這些特徵往往深深地體現在「顧-唐」第一桶金的獲得過程中,並形成了他們思維的路徑依賴,並指向第二桶金、第三桶金的挖掘中,且大都奏效。但所謂「成敗蕭何」,這種過程是非收斂的。隨著往復環節的增多,涉及資源幾何位數的增加,內部機理和外部環境稍有擾動,崩潰是可以想見的。
唐萬新曾抱怨有些國有企業也在做與德隆同樣的事情,但因他們有政府背景,所以並沒有像他一樣困難重重。誠然,企業擴張中的信用、心理因素相當重要,「真」和「假」 相當程度上取決於認識,並沒有客觀判據。但他不應該忘了,首先,國有企業經營者沒有他們那種對擴張的路徑依賴的思維;再則,國有企業經營者在現有制度安排下,相當程度上既無動力也無可能去追求操作利潤。這里有質的不同。
第三,中國是一個大政府社會,各級政府都相當強勢,在提供公共產品的同時強力地介入到社會各個方面,經濟領域也不例外。除了以政策法規的制定者、執行者的角色介入經濟活動,政府往往還直接控制著主要的企業和資源。對地方政府而言,當地的上市公司、地方性金融機構、中心城市的土地資源等成為其直接掌握的主要經營性資源。
政府功能自身的「越位」,為「顧-唐」選擇他們作為交易對手提供了必然性。但是,必然性重復地成為現實性且都以政府作為輸家收場,就耐人尋味了。這不僅僅是經驗缺乏可以解釋的。
公眾首先聯想的肯定是腐敗問題。不能說此類問題不存在,但從已公開的信息看,「權錢交易」不是主流——假如其成為主流,分析起來反而相對簡單了。最近 20多年,中國經濟處於粗放的高速增長期,各級地方政府也自然處在經濟總量增長競賽的亢奮之中;尤其是所謂某地因經濟持續高速增長而出了多少位高官的「故事版本」,極大地刺激了各級地方政府的神經,使他們陷入莫名其妙的「GDP崇拜」、「五百強招商崇拜」中,不能自拔。
「顧-唐」不是泛泛之輩,「竊鉤者誅,竊國者侯」的道理他們是深知的;他們編織了一系列說辭,從GDP、稅收、就業等方面來打動各級地方政府。在這種情形下,患有「GDP崇拜招商綜合症」的各級地方政府要想不成為「顧-唐」故事的配角都難;而這種「GDP崇拜招商綜合症」本身是不健康的,最後成為輸家可以想見。
此外,中國的政府構造是自上而下的,對各級地方政府的考核、激勵、升遷等,並不是或主要不是來自其轄區的民眾意願,而是來自更高層部門。針對這種構造, 「顧-唐」通過公關說服較高層的部門,就可輕易地在各級政府展開他們的故事。簡言之,各級地方政府功能的「越位」、經驗的缺乏,中國宏觀經濟粗放型增長模式背景下形成的各級地方政府「GDP崇拜招商綜合症」,以及政府考核機制上的特徵,把各級地方政府推上了故事的舞台,扮演起「顧-唐」故事的配角,且以輸家收場,這不是個人意志所能左右的。
第四,「顧-唐」故事的精彩之處,還在於他們引起的巨大反響和蘊含的樣本意義,對此進行分析,可以從另一方面來認知其隱含邏輯的脈絡。「顧-唐」故事在大眾層面引起的基本上是一邊倒的批評聲音,這不奇怪,值得探究的是學者層面毀譽參半且互為表裡的微妙態度。
我們不認同那種泛道德化的看法,即在學者中,對「顧-唐」的支持者和反對者全是一種狹義的利益關系;果如此,這些學者的爭論豈不等同於「顧-唐」案件中控辯雙方律師的法律陳詞?這顯然不是事實的全部。
「顧-唐」的贊許者在相當程度上是「借酒消愁」,所要消的「愁」,就是曾經在中國大陸絕對存在、今天還有較大影響的僵化的計劃經濟和低效的國有資產體制。他們對其弊端有切膚之痛,只要能夠達到改革這種體制的目的,手段已然不重要。不幸的是,「顧-唐」這杯酒並非佳釀,不能解他們的「愁」。沒有證據證明 「顧-唐」收購後的國有企業在效率上有明顯提高,在社會資源配置上有明顯改善,在技術上有明顯進步,當然上述幾方面也未見明顯下降。
至於「顧-唐」的反對者,則是從「顧-唐」故事中相當程度上揭示私有制度在運作過程中的種種弊端(「顧-唐」身上大都確實存在),期望「明君」,期望一種「好的國有資產制度」安排。但是,現有中國的經濟體制和社會、法律制度狀況恐怕難遂他們心願。
「顧-唐」的贊成者和反對者都得面對這樣一個現實:在給定的現實環境下,「好的私有企業制度」不能很快地普遍發育出來;同樣,「好的國有企業制度」也無法很快地普遍建立起來,
「顧-唐」的故事和改革開放前的狀態分別說明了這些。贊成者和反對者雖然觀點如此對立,但面臨的尷尬甚至於悲劇意義可能是相同的——播下的是龍種,收獲的是跳蚤。
有人可能會質疑,「好的私有企業制度」也是可以發育出來的,如聯想集團、TCL集團等等。確實,「柳-李」(其中以柳傳志、李東生最具代表性)故事的效果強於絕大多數國有企業,當然也強於「顧-唐」。
但是,我們想指出的是,這種成功僅具個體意義;從樣本意義上說,「顧-唐」比「柳-李」更具典型性。「柳-李」故事的成功有很多前提條件,如選擇的是一個規模較小但已進入臨界狀態、隨後會爆發增長的行業,否則,增量式產權改革毫無作用;處在社會環境和法律環境相對寬松的年代,白手起家,創業致富是社會歌頌的精神,法律法規上也沒有任何對MBO或類似MBO的限制;具體的國有資產所有者通達、寬松,從事改制的管理者則理性、節制,雙方良性互動,達到雙贏。 *德隆往事:一個400元起家的金融神話的破滅
人們說,德隆的發家和衰敗,都具有異乎尋常的象徵意義。
從投資400元沖洗膠卷的彩擴社,到涉足大半個中國的龐大產業、金融「帝國」,「德隆靈魂」唐萬新從西部邊陲的烏魯木齊起家,到如今在江城武漢面臨受審,20年彈指一揮間,有多少令人嘆息和深思的故事? 在1986年的邊城烏魯木齊,大學剛畢業的唐萬新和他的5個朋友,投資400元創辦他們的第一個實體「朋友」彩擴部,代人沖洗1元錢一張的照片。但據稱就是這個小本生意,讓他們在當年的烏魯木齊掙了約60萬元。
1988~1990年間,有著新奇思想和大把現金的年輕唐萬新們開始四處出手:辦廠生產自行車鎖、衛星接收器,經銷飼料添加劑,承包了帕米爾高原上塔什庫爾干縣的一家賓館,他們甚至還組建過航空俱樂部。但是,這些嘗試基本以失敗告終,不僅將此前的贏利虧盡,他們還一度拖欠銀行及客戶資金180萬余元。直到 1991年,唐萬新在烏魯木齊的科海開發公司一度成為新疆最大的電腦散件供應商,才基本挽回此前虧損。
敏銳的唐萬新們在1992年嗅到資本市場牛市氣息,在當時人們購買股票尚需動員時,他們大量收購原始股和內部職工股。在西安,他們包銷黃河機器廠3000萬新股中的1000萬股、國棉五廠800萬股。然後,再在新疆等地以1倍或2倍的價格出手。
在靠排隊領取認購證購買股票的年代,甚至在烏魯木齊一次性雇請過1500名民工排隊領取認購證。這些人一排就是兩天,每天領取勞務費50元。而這些認購證很快被換成原始股,再為唐萬新們變成大把的真金白銀。
1992年,新疆德隆實業公司、新疆德隆房地產公司注冊成立,德隆進入娛樂、餐飲和房地產投資領域。1994年8月,北京JJ迪斯科舞廳破土動工。而坐落在烏魯木齊市中心的宏源大廈1995年竣工時,曾號稱是新疆當時最高檔的寫字樓。
與此同時,德隆進入農業產業化領域。1994年注冊資本1億元人民幣的新疆德隆農牧業有限責任公司成立,這樣,德隆一方面開始了他們的產業之旅,另一方面,因農業產業化惠及百萬農戶,由此獲得了地方政府的認可和支持。
然而,德隆真正意義上的高速擴張是在進入金融機構之後。它首先進入的是1993年設立的「新疆金新租賃有限公司」(新疆金融租賃前身)。1994年,在武漢國債場外交易所,唐萬新用金新租賃的交易席位,通過國債回購業務,先後向海南華銀國際信託投資公司、中國農村發展信託投資公司融資總計3億元。
正是在這3億元資金之上,唐萬新的產業整合、戰略投資的理念,得以生根、發芽。 德隆國際戰略投資公司的回答是:通過行業研究確定目標,制定行業戰略;選擇目標企業並長期跟蹤,伺機收購;通過兼並、收購,形成產業經營平台,取得行業領先地位;最後進行產業整合,發揮協同效應,拓展業務規模和范圍,強化核心競爭能力以取得優勢地位。
1997年至2002年間,德隆進行了一些堪稱「大手筆」的產業整合戰役。其中,對新疆屯河股份有限公司和天山水泥股份有限公司(天山股份)兩家公司的整合,堪稱經典之作。
1996年10月,新疆德隆國際實業總公司受讓昌吉州屯河建材工貿總公司、新疆八一鋼鐵總廠的新疆屯河股權後,成為新疆屯河第四大股東,至1998年控股屯河集團。此時的新疆屯河年產水泥40萬噸,在新疆僅次於年產水泥100萬噸的天山股份。
另一方面,脫胎於老牌國企新疆水泥廠的天山股份,擁有當時國際先進水平的水泥生產線,但債務負擔卻十分沉重。1998年11月,天山水泥股份有限公司成立時,德隆以旗下新疆金融租賃有限公司作為其發起人之一,持有其股份1.16%
同處烏魯木齊———昌吉地區的兩強相爭,導致雙方成本大幅升高。公開資料顯示,1998年後,因與新疆屯河競爭,天山股份每年約要多付出成本3000萬元。
德隆利用自己在兩家企業的控制影響力,最終完成了對新疆水泥產業的整合:新疆屯河將所有水泥資源轉讓給天山股份,同時獲得天山股份控股權。新疆屯河本身,則一心一意做自己的「紅色產業」番茄醬項目,並在此後成為世界主要番茄醬生產廠家之一。而天山股份,也自此奠定了全國第三、西北最大水泥企業的地位。
正是按照這種整合思路,德隆1996、1997年入主新疆屯河、沈陽合金、湘火炬之後,恣肆描繪它的產業整合地圖。
德隆的願景是,在戰略投資行業成為龍頭,3~5年內成為全球500強企業之一,建立一個世界級的「企業精英俱樂部」,匯集最多領袖級經營人才,成為連接中國與世界經濟主流的橋梁。
然而,德隆產業整合、做大做強企業的另一面是操縱股價。武漢市人民檢察院2005年12月6日的起訴書稱,從1997年3月以來,新疆德隆、德隆國際先後以金新信託、德恆證券、中企東方為操作平台,使用24705個股東賬號,集中資金優勢、持股優勢,採取連續買賣、自買自賣的手法,長期大量買賣「老三股」,嚴重擾亂了證券市場秩序。 從消費者的角度來說,在一個金融機構同時實現銀行存貸款、票據金融、信用卡、票據、保險、證券、期貨和共同基金等交易活動,效率會大大提高。滿足這種現實需求,就是金融控股公司存在的理由。金融控股公司,正是唐萬新和德隆追求的夢想。
然而,在當前政策法規限制之下,德隆的金融控股公司之路註定隱諱而曲折。德隆通過2001年成立的上海友聯經濟戰略研究中心有限公司(2002年更名為上海友聯戰略管理研究中心有限公司,即上海友聯),打造出類似金融控股公司的平台。
2005年12月27日終審宣判的「德隆系刑事第一案」德恆證券案、2005年9月在烏魯木齊開審的德隆系金新信託案、11月在銀川宣判的伊斯蘭信託案,揭出的幕後操控者均是上海友聯。
通過上海友聯,德隆實現了對金新信託、新疆金融租賃、新世紀金融租賃、德恆證券、大江信託、伊斯蘭信託、恆信證券、中富證券、昆明商行、南昌商行、株洲商行等各家金融機構的操控。
在上海友聯的操控下,德隆旗下的金融產品,一度推出客戶全面金融服務,包括「委託理財」「戰略並購」「戰略退出」「MBO」「借殼上市」「杠桿收購」等一系列金融新產品。
但這些金融產品在德隆資金鏈綳緊的壓力下逐漸萎縮,最後,各家金融機構開始了瘋狂的委託理財斂財活動,承諾12%甚至更高的年回報率。至此,德隆的綜合金融服務名存實亡,其金融控股公司的夢想終於落空。
2005年12月27日,重慶高法對德恆案的終審判決對德隆的「金融控股」給出了說法:
德恆證券公司以開展資產管理業務為名,採取承諾到期後歸還委託資產本金並支付固定收益的方式,變相吸收公眾存款208億余元供上海友聯公司統一調撥、使用,數額特別巨大,且造成案發後尚有68億余元資金無法兌付的嚴重後果,嚴重擾亂了國家金融管理秩序,其行為已構成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 2004年4月14日,德隆系股票湘火炬、合金投資和屯河股份首度全面跌停,德隆危機全面爆發。
其實,業內人士認為,早在2000年12月「中科系事件」和2001年4月郎咸平「炮轟德隆」時,德隆就已埋下了危機的種子。只不過後來德隆通過委託理財的「拆東牆補西缺」辦法,才得以勉力維持。至2004年春,德隆系已身陷十面埋伏、大廈將傾。
2004年4月14日後,德隆「三駕馬車」連續多日跌停,市值蒸發過百億元。此後不久,德隆出售天一實業、羅布泊鉀鹽股權,湘火炬更是將德隆告上法庭。
4月上旬到5月下旬,德隆幾乎將所持有的「三駕馬車」質押殆盡。
5月30日,德隆國際召開了董事會暨危機處理工作會議,首度承認「德隆全系統危機最深重、困難最嚴重的時期」。
6月8日,德隆危機進一步升級,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同時開庭審理了兩起有關德隆的案件,各地債權人紛紛動用法律途徑向德隆索債,德隆在各地的資產大部分被凍結。
8月26日,新疆德隆、德隆國際、屯河集團與華融公司簽訂了《資產託管協議》,三公司將其擁有的全部資產不可撤回地全權託管給了華融公司,由華融公司行使全部資產的管理和處置權利;9月4日,華融接受中國證監會委託對德恆證券、恆信證券、中富證券進行託管經營。
至此,德隆已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悄然謝幕。

『柒』 信託股票,信託概念股票有哪些

1,正宗的信託股有陝國投和安信信託。
2,信託概念股有愛建股份(愛建信託),方正證券(方正東亞信託),經緯紡機(中融信託),浦發銀行(上海信託)等。

『捌』 金新信託擠兌風波是什麼

你說的是應該是金信信託吧?金信當年以7個人、5000萬元資本金起家,到2005年末,已經成為擁有10.18億元注冊資本金、經營82.50億元資產、控制200多億元證券資金的全國性金融機構。後因涉嫌違規操作而陷入擠兌和破產的境地。金信其實是另一個德隆,都因盲目擴張而導致資金鏈斷裂。

希望能對你有幫助!

『玖』 德隆系事件在哪裡可以得到詳細的介紹

備受關注的「德隆系」系列案之一金新信託投資股份有限公司涉嫌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一案終於有了結果。烏魯木齊市中級人民法院3月6日做出一審判決:被告單位金新信託犯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判處罰金1000萬元,11名被告分別被判處4年以下不等的有期徒刑。

2006年1月農歷春節前對外逃後回國自首的德隆前主席唐萬新的審判在武漢中級人民法院進行。兩項控罪分別是非法吸收公眾存款和操縱證券交易價格罪。值得注意的是德隆國際戰略投資有限公司董事長唐萬新之兄唐萬里卻未以訴訟代表人身份出庭。

從半年前的德恆證券開始,德隆案系列庭審歷經中富證券、伊斯蘭信託、南京大江國投、金新信託案庭審,終於到了大結局的一刻。1986年德隆集團在新疆烏魯木齊市注冊成立,民間以萬里平川一片新來形容德隆。這句話里濃縮了唐氏幾兄弟的名字。鼎盛時期的德隆控制著5家上市公司,總流通市值超過了200億元人民幣,新疆屯河、合金投資和湘火炬三家上市公司更被稱為德隆的三駕馬車。但2004年初德隆將麾下上市公司法人股反復置押給銀行,同時公司屬下的合金投資和湘火炬實際發生擔保數額分別占公司凈資產135%和203%,遠遠超過了中國證監會的規定,其後德隆一直受到調查,其三家馬車開始崩盤,其200億元市值在10餘個交易日里灰飛煙滅,德隆終遭滑鐵瀘。

『拾』 新疆德隆公司崩潰原因,最好有獨到的見解

創業之謎
1986年春天,新疆烏魯木齊,「老革命」唐邦安的第四個兒子唐萬新即將大學畢業了。唐家經濟寬裕,唐萬新志向遠大:他決定暫時不參加工作,在家搞「理論物理研究」。
幾個月的鼓搗之後,眼看成為世界級大科學家的希望渺茫,22歲的人還被父母養著又不好意思,唐萬新決定下海經商。
一向頗有號召力的他哨子一吹,7個同學聚到家裡,商量做點什麼來改變枯燥的命運。正值「彩色照片沖擴業務」在沿海興起,7個大學生籌了400塊錢,成立「朋友彩擴社」,把烏魯木齊市民手中的彩色膠卷收起來,送到廣州沖洗。
這是烏魯木齊市第一家彩擴社,美麗的新疆風光令人們對彩色照片趨之若鶩,唐萬新等人冷不防就開始大賺其錢。數月之後,彩擴社開滿了大街小巷,他們又買了一台二手沖印機親自沖洗,價格比送到廣州沖洗便宜一半……僅僅一年的時間,「朋友彩擴社」賺了100萬元。
在「萬元戶」都極其希罕的年代,年輕而多金的唐萬新找到了無比良好的感覺;再加上一趟又一趟的廣州旅程,南方城市濃郁的市場氣息和民營經濟的活力,深深地感染了他。
他開始擴張:魔芋掛面廠、自行車鎖廠、玉石雲子廠、小化肥廠、服裝自選店、軟體開發等,一切新鮮的市場機會他都樂意嘗試。每一次嘗試都是一堆設備加一群人。鼎盛時期,24歲的唐萬新麾下擁有100多人,前後辦了十幾個企業——直到1990年,一百萬元虧得乾乾凈凈,人員剩下五六個人,還欠了一筆不小的債務。
欠債後的唐萬新習慣了每個月給債權人做還款計劃。還款態度很好然而還款能力不濟,許多債權人慢慢失去了信心,開始不把這筆錢當回事了。然而1990年趕上了新疆油田開發和口岸開放的大潮,「朋友公司」代理電腦銷售,一口氣又掙回來幾十萬元;掙錢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上門給人家還款。「還款後的唐萬新在當地贏得了口碑,也體會到了生意場上資金籌劃和誠信的重要。」
幾乎同一時間,唐萬新注冊成立新疆德隆公司。閱歷和起伏令他定下心來,開始去發現真正屬於自己的賺錢機會。
真實的第一桶金
幾乎與中國資本市場的誕生同步,上世紀90年代初,新疆德隆開始涉足股市。
1990年,中國資本市場的大門歷史性地開啟——深圳證券交易所成立;一年後,上海證券交易所成立。
中國各地的國有企業紛紛改制上市,第一個環節就是向企業員工發行內部職工股;然後是各級政府出面,向社會推銷出售乃至於「攤派」原始股。然後幾乎所有人拿著像紙一樣的股票都心裡打鼓:這東西最後能變成錢嗎?於是一級半市場出現:如果你不相信這張紙能夠賺錢,可以先把它在市場上賣給別人。
唐萬新們出動了——他們年輕,有知識有遠見,有多年經商的敏銳嗅覺,堅信股票的增值潛力。他們傾盡財力,在市場上以一塊錢兩塊錢三塊錢的價格,大肆收購原始股和內部職工股。如果運氣好股票很快上市,其價格就變成了十塊錢二十塊錢三十塊錢;如果運氣不好股票遲遲上不了市,就只能握在手裡等待分紅。
他們的眼光和運氣都不錯,幾十萬元幾經滾動,迅速變成了上千萬元。1992年開始新疆德隆名聲大振信息靈通,一旦聽說哪裡的企業又將發行股票,他們就像候鳥一樣地飛去。最大膽的一次,新疆德隆以1000萬元的金額,受讓了「西北軸承」1000萬股的法人股,幾個月後又以4000萬元賣了出去,凈賺3000萬元。
所有人都醒了過來,股票成了搶手貨,國家開始發行認購證。根據有關規定,每個身份證只能買一張認購證,每張認購證只能買300~500股原始股。新疆德隆開始了大資本式的出擊:最高峰的時候,他們在全國各個城市請了5000個人去排隊買認購證;然後把認購證換成原始股,然後把原始股換成10倍速增長的資金。
到1994年,新疆德隆已經擁有了幾個億的資本實力。而就在這前後,唐萬新的三個哥哥唐萬里、唐萬平、唐萬川先後辭去公職,加盟德隆。
同年,唐氏兄弟在上海旅遊,發現上海的J&J迪斯科舞廳非常火爆。於是他們將美方老闆拉到北京去合資:新疆德隆全額投資北京J&J迪斯科舞廳,美方老闆佔25%乾股。北京J&J迪斯科舞廳成為當時亞洲最大的迪斯科娛樂項目,一開業就非常火爆,每天數千人前來跳舞,每年純利潤超過3000萬元。
與此同時德隆進入房地產行業,蓋了兩幢大廈,做了1個酒店;並成立了1個農牧業公司,前後開發了30萬畝荒地,過上了田園牧歌式的農場主日子。
到1996年,新疆德隆的所有股東們,捆在一起已經是十幾個億的身價。但他們是如此的低調,以至於這一年新疆德隆將總部遷到北京的時候,幾乎沒有一個傳媒關注這幾位「來自新疆的小財東」,以及他們所進行的註定將震動中國產業界的戰略調整。
產業並購模式出台前後
1995年,唐萬新帶了十幾個人來到加拿大的多倫多,投資了一些小產業,順便看看發達國家的金融業、農業和工業。小產業投石問路交了學費,對北美市場的考察卻獲益非淺。
唐萬新此行,先於很多中國企業家,發現了中國傳統產業的巨大投資價值——首先是中外製造業在技術水平尤其是加工能力上的差距,正在迅速縮小;其次中國的勞動力價格低廉,導致中國製造業的生產成本遠低於發達國家。因此伴隨著發達國家和市場正在興起的「非工業化運動」,全球勞動和資源密集型的傳統產業,有著大規模從歐美日乃至於東南亞向中國內地轉移的基本前提。
但是中國的傳統產業為什麼沒有形成強大的國際競爭力呢?其原因在於,中國是一個新興的市場經濟國家,產業布局地方化,投資分散,企業小規模低效率,而且絕大部分行業都沒有經過真正有效整合。那麼如何整合?唐萬新認為,這件事很難靠政府去捏合,而只能用市場的手段,通過資本的力量進行「產業並購」,國退民進,才能實現傳統產業的價值提升。所以盤活存量、優化資源配置的並購式增長,是最適合中國經濟增長的一種方式。
德隆已經有了資本,如果不想把錢分光吃凈,就必須要找到一條進一步做大的途徑。隨著資本市場贏利空間的縮小,以及對單純「買賣股票」的厭倦,他們決定從實業領域尋找落地的空間;而恰在此時,實業領域為他們洞開了一扇名叫「產業並購整合模式」的大門。
那麼我們該如何完整地描述、或者說德隆人在如何設計他們的「產業並購整合模式」呢?
首先是「花大力氣選准行業」。其標準是:行業具有全球市場的特點,市場規模不小於100億元,中國企業具有相對競爭力而國際競爭對手又不太強大,行業比較分散,但是有的企業份額相對較大,是行業的前幾名。
其次是發現「產業整合要素」。比如你得判斷,當目標企業被收購捆綁在一起之後,由於規模的增加,是否會因此降低原材料的采購成本?是否會提升企業銷售的議價能力?是否會降低綜合的管理成本?是否能提高資金的有效利用、技術的研發能力、資源的有效配置?等等。將這所有的要素環節研究分析之後,再確定下一步行動計劃。
然後開始「資本游戲」,進行杠桿式收購:先收購行業的前一二名,然後逐步以強吞弱,達到提高行業集中度的目的。比如以7000萬元的資本收購某上市公司30%的股份,成為該公司最大股東。然後該公司以其總資產做抵押,可以貸款1億元,還可以在股市上增發配股兩個億。以3個億的資金,又可以去控股至少6個億的資產;依此類推。而杠桿式收購的方向,一是行業的橫向集中,二是產業的縱向整合。
最後是夯實產業的核心競爭力,提高產業的最終收益率。比如從1999年開始,德隆通過與全球一流的咨詢公司合作,從供應鏈、製造成本、組織架構、財務流程、風險控制、營銷渠道、品牌提升、技術研發與引進等環節上,打造被收購企業的國內和國際競爭力,並最終形成德隆自己的一整套可以復制的戰略管理體系。又比如在產能形成規模後,通過收購海外老牌的通道企業,快速建立國際銷售網路,獲取傳統產業在國際市場上的品牌銷售附加值。
1997年春,德隆在北京開了一個著名的「達園會議」。會議確定德隆下一步的戰略將從「項目投資」轉向「行業投資」,通過產業並購整合,「創造傳統行業的新價值」。
而就在這前後,德隆收購了上市公司新疆屯河,同時又間接控制了天山水泥。一方面通過天山水泥收購新疆屯河的水泥資產,以及緊鑼密鼓的相關運作,整合了新疆水泥產業;一方面新疆屯河改弦易轍,進入以番茄醬等為主業的農業深加工,打造了新疆的「紅色產業」。
與此同時,德隆控股沈陽上市公司合金投資,經過一系列的整合,使其成為了中國最大的電動工具生產商和出口商;控股湖南上市公司湘火炬,為其注入「大汽配」戰略,推動其從一個「火花塞」的單品種生產,成長為中國最大的汽車零配件出口商之一;同時向上整合,在重型卡車行業重拳出擊,令湘火炬一舉成為中國最大的重型卡車生產商。
一系列產業領域的高速擴張運動,德隆控制的總資產很快突破了200億元人民幣。短短幾年時間,它以人們難以理解的速度和難以想像的規模,闖入公眾的視野。
組織德隆與戰略德隆
從1999年開始,德隆總部逐步從北京轉移至上海浦東,並更名為德隆國際戰略投資有限公司。它開始摸索著,尋找讓自己朦朧的戰略想像落地生根的終極戰略架構。
1999年下半年,德隆聘請羅蘭.貝格國際管理咨詢公司,進行新時期的組織結構設計。當然任何有效的組織結構都必須和企業戰略相匹配,因此羅蘭.貝格進駐德隆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協助德隆決策層梳理一個清晰的企業戰略。
他們將德隆的未來發展方向做了三方面的構想:一是資本運作導向型,即中策並購模式:產業並購是手段,資本運作是其利潤的主要來源,又稱「養豬戰略」——養豬的目的是為了盡快把它賣掉;二是產業運作導向型,即GE(美國通用電氣)並購模式:資本運作是手段,形成產業的核心競爭力是目的,又稱「養兒子戰略」——養兒子的目的是為了最終讓他成才;三是兩合模式,即一會兒「養豬」,一會兒「養兒子」,視環境和企業內部需求而定。
據相關資料披露,當時的德隆毫不猶豫就選擇了GE模式;唐萬新當即表示,德隆就是要做中國的GE,希望羅蘭.貝格按照產業運作為導向,資本運作為手段,來設計德隆總部的控股管理模式。
不久,在羅蘭.貝格的基礎上,德隆總部開始進行調整,在整個體系內去討論和適應這些規則。一些最重要的方面,比如成本控制、投資管理、財務流程、法律風險控制、人力資源戰略等,德隆引入麥肯錫、科爾尼、德勤等全球專業顧問,前後花了幾千萬美元的顧問費,「讓德隆的理想和世界最高操作標准對接」。
隨著現代企業制度的引入和推行,德隆產業領域數年之間脫胎換骨,從「連一張准確的財務報表都收不上來,有想法而沒有章法的企業」,轉型為一家人人看了都說好,「因其規范管理而耀眼奪目」的現代企業。
這個現代企業開始追求「成為世界級影響力的戰略投資公司」,它用這樣的文字來表述自己的戰略:以資本運作為紐帶,以產業整合為核心,謀求成為中國傳統產業新價值的發現者和創造者,推動民族傳統產業的復興。
這是一個激動人心的遠景,它激勵著人們奔赴德隆,令這里成為無數高素質的人才熱鬧匯集的平台。在資本、戰略、慣性等復雜的動機下,德隆戰車在各個領域高速推進——不僅在國內,而且在國外;不僅在產業領域,而且在金融領域
金融之痛
德隆在產業領域擴張的同時,它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金融領域:因為通過收購整合的方式每進入一個行業或企業,都離不開德隆本身「高超的財技」,和銀行、證券、信託公司、租賃公司等多種金融平台的支持。
打量得久了,德隆人看出了機會來。在德隆戰略投資綜合手冊上,金融服務業被列為「中國最大的三類投資機會」之一(前兩類分別是「中國傳統產業」和「歐美品牌通道企業」),因為「金融服務業同時面臨打破國有壟斷和從分業經營走向混業經營的兩大機遇」。
因此多年以來,德隆一直嘗試以合法的方式將不同的金融機構納入麾下:金新信託、新疆金融租賃、上海新世紀租賃、伊斯蘭信託、德恆證券、恆信證券等;2002年6月,德隆開始參股一些城市商業銀行。此舉除為「產業並購整合」進行低調的資金融通以外,另一個目的,就是嘗試在中國市場條件下的金融混業經營。
針對輿論對德隆進入高風險的金融領域的置疑,唐萬新認為:「2005年之後,中國的金融領域將全面向外資開放;而由於中國的金融機構都是分業經營,服務水平相當落後,屆時根本無法和混業經營、而且金融產品極大豐富的外資金融機構相競爭。因此一方面基於責任感,一方面基於先行者的市場機會,我們想到要去探索。」
但這又是一個極其敏感的領域,比如有關金融法規就禁止任何企業成立「金融控股公司」。德隆只能以變通的手法進行嘗試。
2000年,德隆出資200萬元成立友聯管理研究中心,下轄金融產品總部等,其功能,就是「在中國現有的環境下,探索出不違法不違規的金融混業經營模式,為中國企業提供新的、更加高級的金融服務」。
德隆的做法很巧妙:它並不組建金融控股公司,然而當某企業需要一種綜合金融服務時,與德隆有股權紐帶關系的銀行、信託公司、證券公司、租賃公司、保險公司就分別找上門來,以不同金融機構的名義卻又是協作的方式展開服務——先看你有什麼需求,然後再為你量身定做個性化的金融服務產品:你需要經營性租賃可以幫你完成,你需要戰略並購也能幫你實現,你的企業需要擴充負債時幫你融資,你的企業負債率太高,需要擴充資本金時又幫你私募或上市……它所實際構建的,正是一個混業經營模式下的綜合金融服務平台。
在這個平台上,德隆從國際和國內金融市場上網路了一大批金融人才,到2003年達到七八十人。他們研究全球金融市場的歷史和模式,研究世界金融衍生產品的種類,並設計出豐富的適合中國企業的金融服務產品。2002年德隆啟動金融服務項目,2003年經歷了一個完整的財務年度,而人均年產值大大超出德隆決策層的預期。
一方面有著巨大的市場需求和巨大的市場利潤,一方面有著巨大的外來危機,德隆的戰略眼光再一次顯示魅力。他們都相信,只要再堅持三五年,德隆一定會成為中國金融服務市場一個最好的品牌。而通過與國企、外資的合作,打造一個中國特色的、全球資源本地智慧的產融集團,也不是沒有可能。
然而德隆走得太快,也走得太遠:由於對非上市公司領域的行業過度投資,包括對金融機構的過度投資,包括對股價的過度維持,牽住了德隆太多的資金。也就是幾乎從德隆進入銀行開始,資金鏈的緊張已經到了需要正視和調整的時候了。然而由於種種原因,調整並沒有如期到來。
到2003年底,德隆復雜的資金鏈條捆住了它龐大的身軀和靈活的手腳。幾個月後,「信用危機」爆發,德隆系從新疆到上海,從實業到證券,上上下下177個企業,集體失血。
附:記者手記
掀起面紗,或者揭開蓋子
離開德隆10多天,在上千公里之外,一陷入有關媒體資料的閱讀,就會覺得這家企業問題太多,希望不大,甚至有著是不是跟「騙子」打了一回交道的感覺。
但一想到我們親眼目睹的種種,和上上下下員工對唐氏兄弟發自內心的愛戴,又感到需要從另外的角度來理解德隆的問題,需要從另外的側面來看到它的價值。
近10天的實地采訪,我們發現德隆是一個相當規范和國際化的企業,至少它的實業體系如此。它的規范程度甚至讓記者感到吃驚,它的自我學習和創新能力也遠遠超出了記者先前的猜測。然而,它還是出事了,而且一出就是大事,難以估量的資金缺口沉甸甸地壓在它的身上,讓這條曾經在中國市場呼風喚雨的「巨鱷」絲毫動彈不得。
4月23日,就在外界盛傳德隆大勢已去、唐氏兄弟攜巨款外逃的時候,記者在上海見到了唐萬新。唐身穿樸素的T恤,依然留著那撮標志性的小鬍子,只是和常人相比,神色更見沉重。可以看出,他的內心正在承受巨大的壓力。
毫無疑問,唐氏兄弟不得不面對媒體和公眾拋出的一系列尖銳的問題,這些問題包括:德隆有沒有坐莊炒作二級市場?新疆屯河、湘火炬/合金投資等上市公司的盈利能力到底如何?德隆總部或分公司有沒有重大違規違法行為?德隆產業整合的真實意圖,到底是想做大產業還是為炒作二級市場提供便利?
截至發稿之日,德隆風波仍在持續。我們不知道它的確切走向,我們也不知道這家企業最終是否會被證明有驚人的「內幕」,但至少在記者的眼裡,無論怎樣,它的產業發展模式,在中國市場經濟史上仍然具備其標本意義。
最後需要聲明的是,一個如此龐大的德隆體系和一個如此復雜的德隆問題,短時間的采訪所得畢竟有限,文字的力量也有時而盡,不能看到、想到、悟到的地方,不能說盡所聽、所看、所感之處,請讀者慎讀、慎思、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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