㈠ 浪淘沙 九曲黃河萬里沙, 浪淘風簸自天涯。 如今直上銀河去, 同到牽牛織女家。 作者是誰
【名稱】《浪淘沙·九曲黃河萬里沙》 【年代】中唐 【作者】劉禹錫 【體裁】七言絕句編輯本段作品原文
浪淘沙⑴ 九曲黃河萬里沙⑵,浪淘風簸自天涯⑶。 如今直上銀河去⑷,同到牽牛織女家⑸。[1];;注釋譯文 【注釋】 ⑴浪淘沙:唐教坊曲名。創自劉禹錫、白居易,其形式為七言絕句。後又用為詞牌名。 ⑵九曲:自古相傳黃河有九道彎。形容彎彎曲曲的地方很多。 ⑶浪淘風簸:黃河卷著泥沙,風浪滾動的樣子。浪淘:波浪淘洗。簸:掀翻。天涯:天邊。 ⑷銀河:古人以為黃河和銀河相通。 ⑸牽牛織女:銀河系的兩個星座名。自古相傳,織女為天上仙女,下凡到人間,和牛郎結為夫婦。後西王母召回織女,牛郎追上天,西王母罰他們隔河相望,只准每年七月七日的夜晚相會一次。牽牛:即傳說中的牛郎。 【譯文】 萬里黃河著泥沙,如巨風掀簸來自天涯。可以沿著黃河上銀河去,一起去尋牛郎織女的家。[2]編輯本段作品簡析
這首絕句模仿淘金者的口吻,表明他們對淘金生涯的厭惡和對美好生活的嚮往。同是在河邊生活,牛郎織女生活的天河恬靜而優美,黃河邊的淘金者卻整天在風浪泥沙中討生活。直上銀河,同訪牛郎織女,寄託了他們心底對寧靜的田園牧歌生活的憧憬。這種浪漫的理想,以豪邁的口語傾吐出來,有一種樸素無華的美。[2]編輯本段作者簡介
劉禹錫像
劉禹錫[3] (772-842),唐代文學家、哲學家。字夢得 ,彭城(今江蘇徐州)人,祖籍中山(今河北定縣)。是匈奴人的後裔。唐代中期詩人、哲學家。他的家庭是一個世代以儒學相傳的書香門弟。政治上主張革新,是王叔文派政治革新活動的中心人物之一。 劉禹錫耳濡目染,加上天資聰穎,敏而好學,從小就才學過人,氣度非凡。他十九歲游學長安,上書朝廷。七世祖劉亮隨魏孝文帝遷洛陽,始改漢姓。父劉緒因避安史之亂,舉族東遷,寓居嘉興(今屬浙江)。劉禹錫出生在嘉興,19歲左右游學長安。貞元九年與柳宗元同榜登進士第,接著又登宏詞科。二十一歲,與柳宗元同榜考中進士。同年又考中了博學宏詞科。 貞元十一年登吏部取士科,授太子校書,開始踏上仕途。後來在政治上不得意被貶為朗州司馬。他沒有自甘沉淪,而是以積極樂觀的精神進行創作,積極向民歌學習,創作了《采菱行》等仿民歌體詩歌。 一度奉詔還京後,劉禹錫又因詩句"玄都觀里桃千樹,盡是劉郎去後載"觸怒新貴被貶為連州刺史。後被任命為江州刺史,在那裡創作了大量的《竹枝詞》。名句很多,廣為傳誦。824年夏,他寫了著名的《西塞山懷古》:"王晉樓船下益州,金陵王氣黯然收。千尋鐵鎖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頭。人世幾回傷往事,山形依舊忱寒流。今逢四海為家日,故壘蕭蕭蘆荻秋。"這首詩為後世的文學評論家所激賞,認為是含蘊無窮的唐詩傑作。 貞元十六年入杜佑幕掌書記,參與討伐徐州亂軍。十八年調任渭南縣主簿。次年任監察御史。貞元二十一年(當年八月改元永貞)一月,德宗死,順宗即位,任用王叔文等人推行一系列改革弊政的措施。劉禹錫當時任屯田員外郎、判度支鹽鐵案,與王叔文、王□、柳宗元同為政治革新的核心人物,稱為「二王劉柳」。革新只進行了半年,就遭到宦官、藩鎮的強烈反對。順宗被迫退位,憲宗即位。九月,革新失敗,王叔文被賜死。劉禹錫初貶為連州(今廣東連縣)刺史,行至江陵,再貶朗州(今湖南常德)司馬。同時貶為遠州司馬的共八人,史稱「八司馬」。元和九年十二月,劉禹錫與柳宗元等人一起奉召回京。次年三月,劉禹錫寫了《元和十一(一字衍)年,自朗州召至京,戲贈看花諸君子》詩,得罪執政,被外放為連州刺史。後來又擔任過夔州刺史、和州刺史。寶歷二年冬,從和州奉召回洛陽。二十二年的貶謫生涯至此結束。大和元年,劉禹錫任東都尚書省主客郎中。次年回朝任主客郎中。他一到長安,就寫了《再游玄都觀絕句》,表現了屢遭打擊而始終不屈的意志。 以後歷官蘇州、汝州、同州刺史。劉禹錫任蘇州刺史時蘇州發生水災,飢鴻遍野。他上任以後開倉賑飢,免賦減役,很快使人民從災害中走出,過上了安居樂業的生活。蘇州人民愛戴他,感激他,就把曾在蘇州擔任過刺史的韋應物、白居易和他合稱為"三傑",建立了三賢堂。皇帝也對他的政績予以褒獎,賜給他紫金魚袋。 從開成元年 (836)開始,改任太子賓客、秘書監分司東都的閑職。會昌元年(841),加檢校禮部尚書銜。世稱劉賓客、劉尚書。詩歌創作 劉禹錫生前與白居易齊名,世稱「劉白」。白居易則稱他為「詩豪」,推崇備至。他的詩歌,傳誦之作極多。
㈡ 讓教育不平凡,你和別人家的游學產品差在哪
1 打造特色產品和服務
產品能代表一家公司的形象,服務則反映一家公司的態度,這無疑也適用於兒童游學市場。打造有特色的產品,首先必須了解目標人群清晰明確的需求,只有滿足他們的需求做出的產品才能擁有廣闊的市場,而優質的服務更能起到畫龍點睛的增值作用。
目前市面上大多數游學產品的功能雷同,真正做到「遊玩+教育」的產品並不多見,而前段時間剛獲得7000萬融資的麥淘親子算一家在產品上花了功夫的企業,他們開設的特色課程如博物館奇妙夜、職業體驗、小童軍和麥淘公益等,能讓孩子在遊玩中探索世界、感知快樂並學會合作,創始人謝震還表示今後將更注重場景游學教育產品的打造,為兒童健康成長帶來更有趣更多元的項目。
從服務角度而言,大多數兒童游學教育企業還是做的很不錯的。游學教育是一項注重體驗的產品,如果服務不到位,客源的持續性就會減弱。此外,優質的服務不僅能為兒童和家長帶來愉悅感,還能為企業樹立良好的品牌形象,口碑傳播效果自然很好。
2 加強多方合作
兒童游學市場不像傳統教育,興起較晚,但由於家庭水平的提高、國家層面重視素質拓展教育,近年來的發展十分迅速,競爭自然激烈。但俗話說「有競爭就必有合作」,在一定程度上合作可以增強雙方實力,達到互利共贏的局面。天使和堅果派與地衣社就是明顯的業內合作,一家是以素質教育為核心游學教育,一家是以打造自然課堂為目標的自然教育,二者的結合在一定程度上不僅可以匯集資源,將資源最優化,還能讓產品實現多元化特色化,給孩子帶來更優質的游學服務,最終實現素質教育的目的。
3 實踐中拓展素質教育
素質教育的核心是促進人的全面發展,從目前的游學市場反映,多家企業都是以實現素質教育為目的,但真正能讓孩子內化的企業很少,基本上都注重「游」,忽略了「學」。要實現素質教育,必須在遊玩的實踐中增設一些項目或者服務,真正實現寓教於樂內化於行。
有些公司非常注重孩子們的感受,其產品核心理念是「用旅遊做誘餌把孩子吸引過來再植入知識教育」,比如大理游的課程主題是「探索千年之城時光穿梭機」,目的是引導孩子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歷史。孩子們在蒼山腳下會先拿到一份「任務密函」,最後了解當年大理的先民是如何利用蒼山做屏障的。這種自然而然的教育顯得不那麼功利化,但卻能讓孩子記憶更為深刻。
㈢ 把《兩小兒辯日》文言文譯成現代文
譯文
孔子到東方游學,途中遇見兩個小孩兒在爭辯,便問他們爭辯的原因。
有一個小孩兒說:「我認為太陽剛升起來時離人近,而到中午時離人遠。」
另一個小孩兒則認為太陽剛升起時離人遠,而到中午時離人近。
有一個小孩兒說:「太陽剛升起時大得像一個車蓋,到了中午時小得像一個盤盂,這不是遠小近大的道理嗎?」
另一個小孩兒說:「太陽剛出來時清涼而略帶寒意,到了中午時就像把手伸進熱水裡一樣熱,這不是近熱遠涼的道理嗎?」
孔子聽了不能判定他們誰對誰錯,
兩個小孩笑著說:「誰說你知識淵博呢?」
㈣ 游學行業該怎麼做
「這個行業處在爆發期的前夜,是很好的切入點。現在的游學行業和10年前的旅遊行業是一樣的——線下比較分散、有各種線下的服務機構提供游學服務、已經出現了向線上轉移的趨勢。」清流資本執行董事彭創表示。
一方面,游學市場進入門檻低、服務難以標准化,帶來了改良空間。另一方面,北上廣深等一線城市的家長開始追求個性化游學產品、三四線家長開始尋找適合孩子的游學機會,又帶來了市場發展的動力。
對於初創企業而言,流量大平台的機會未必可怕,專業機構更有發展空間。
在攜程、去哪兒平台上的游學產品和服務中,旅遊屬性往往強過教育屬性。這樣的市場情況下,有教育背景的團隊去參與課程設計、幫助學生進行自我提升、加強學生間的社交和游學完成後的經驗分享與後續交流,將滿足更多的用戶需求。
游學行業的初創企業都正在探索讓用戶在平台上實現更多互動的路徑。
新足跡的方式是請領隊做學生的游學行為記錄,形成學生每一次的出行報告,進而實現學生多次出行後的出行足跡;淘游學則計劃通過社區評論、線下活動等方式黏合用戶。
上述兩家初創企業亦均在陸續推出更多的產品選擇,力求讓用戶在平台上找到更多適合自己的產品,實現多次購買,從而實現平台和用戶之間的更多互動。
「游學是我們的一個切入點,我們會把跟團游學的比重下調,增加目的地游學的產品。」柴運光表示。
作為游學領域的發展趨勢之一,目的地建設亦是部分解決服務標准化的方式之一。
服務品牌在碎片化的市場難以形成巨頭壟斷,即便是新東方這樣一個具有良好學生基礎和海外院校渠道、作為游學行業公認的最大玩家,也暫未取得絕對的市場佔有率。
游學這樣一個重體驗的行業,形成巨頭非常困難。反觀同樣重視體驗,且與游學行業有較多交叉的旅遊行業,目前的巨頭攜程、去哪兒皆為平台模式。
「碎片化的市場里,小公司迅速成長為巨型公司的難度很大,最後剩下的往往是平台型的企業。」闕登峰對記者表示,游學行業初創企業未來的出路之一,或是做到一定規模之後賣給新東方、攜程等大的平台。
游學行業是否會如闕登峰所言,註定成為大平台的收購對象?這一細分領域的創業者是否還要堅守這一行業?
㈤ 公司投融資高級研修班學校中最受歡迎的是什麼學校呢
公司投融資高級研修班學校中是最受歡迎的是金融班,因為這個班主要是關於市場經濟很多人學就是為了掙錢,所以就要學一些關於金融方面的管理方面的能力。
㈥ 阿里巴巴初創時十八羅漢,如今誰去誰依然堅守
仔細數一下你會發現台上只有16位合夥人,還有2位合夥人沒有到場,應該是孫彤宇(離職原因不詳)和馬雲的妻子張英(離職照顧家庭)!
一路走來,阿里巴巴從最初的18個人發展到如今擁有來自世界各地的超過7萬名員工,從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公司發展成為當今互聯網界的一個傳奇,而這一切用了還不到20年的時間!
正是這樣一群當時還對互聯網一無所知的人,在創造著中國互聯網的一個又一個奇跡,而這當中還有很多人活躍在阿里的管理一線,為102年的公司不懈努力!
8、盛一飛 杭州人,支付寶用戶體驗部總監,阿里巴巴LOGO設計者。花名蓬萊大仙。
9、樓文勝 現任職務不詳。
10、麻長煒 產品技術中心用戶體驗設計總監。花名二當家。
11、韓敏 支付寶市場運營部總監。無圖。花名任盈盈。
12、謝世煌 阿里資本部門副總裁。
13、戴珊 阿里集團首席人才官。花名蘇荃。
14、金媛影 現任職務不詳。花名小孩。
15、蔣芳 阿里集團副總裁。花名蔣方。
16、師昱峰 現任職務不詳。花名虛竹。
17、周悅虹 已辭任阿里集團職務。花名一指。
18、饒彤彤 現任職務不詳。
馬雲一手打造的十八羅漢可是說是現在阿里巴巴非常重要的財富,現在的阿里巴巴可是說是全球數一數二的大公司,這與馬雲跟他的十八羅漢的默默付出是分不開的。
㈦ 離岸人民幣下跌,這會有什麼影響
離岸人民幣下跌的影響:
1、人民幣對美元貶值會增加人民幣供給導致通貨膨脹最終帶動國內物價上漲,即我們在相同的工資水平下購買商品時,因商品價格上漲所能購買到的商品種類減少,所以當我們手中持有的人民幣購買能力下降時,會減少對不必要生活消費品的需求。
2、人民幣對美元貶值會減少進口增加出口,進口商品成本增加會帶動進口商品的價格上漲,從而在相同效用商品中進口商品較國內商品競爭力降低,當我們面對具有同等效用的商品時會選擇用國內商品替代進口商品,減少進口商品的購買。
3、除此之外,人民幣對美元貶值對留學、出境旅遊或有出境業務的相關人群會產生或多或少的影響。對有留學意願的家庭來說,若選擇在人民幣貶值時期出國游學會增加留學費用的開支。對於熱愛出境游的朋友來說會因游資費用的增加而減少出境游次數,選擇用境內游替代出境游。對有出境業務往來的個人來說會增加換匯成本的支出。
4、人民幣對美元貶值會對股票市場產生波動,美元加息促進資本外流從而減少資本市場的總資金量,從而影響到國內股票市場波動進而對個股股票價格也會受到影響,所以人民幣對美元貶值會影響我們對二級市場的投資。
5、人民幣對美元貶值對房產投資的影響,人民幣貶值將推動房價的上漲,人民幣若繼續貶值,將導致整個市場預期逆轉,促使投資者逐漸放棄房產這樣價格過高的資產。
㈧ 孩子爸爸想讓孩子學編程,小碼王少兒編程的課程靠譜嗎
其實並不是說爸爸想讓孩子學習編程,主要看孩子喜不喜歡?如果還是不喜歡的話,強求孩子學也沒有任何意義的,當然了,如果孩子喜歡,可以去試著學一下,畢竟編程的未來還是挺大的,而且也有發展前途,小馬王少兒編程的課程靠譜嗎?這個還不太清楚
㈨ 生十年,父洵游學······是什麼文言文
宋史·卷三三八
蘇軾傳
蘇軾,字子瞻,眉州眉山人。生十年,父洵游學四方,母程氏親授以書,聞古今成敗,輒能語其要。程氏讀東漢《范滂傳》,慨然太息,軾請曰:「軾若為滂,母許之否乎?」程氏曰:「汝能為滂,吾顧不能為滂母邪?」 比冠,博通經史,屬文日數千言,好賈誼、陸贄書。既而讀《莊子》,嘆曰:「吾昔有見,口未能言,今見是書,得吾心矣。」嘉佑二年,試禮部。方時文磔裂詭異之弊勝,主司歐陽修思有以救之,得軾《刑賞忠厚論》,驚喜,欲擢冠多士,猶疑其客曾鞏所為,但置第二;復以《春秋》對義居第一,殿試中乙科。後以書見修,修語梅聖俞曰:「吾當避此人出一頭地。」聞者始嘩不厭,久乃信服。丁母憂。五年,調福昌主簿。歐陽修以才識兼茂,薦之秘閣。試六論,舊不起草,以故文多不工。軾始具草,文義粲然。復對制策,入三等。自宋初以來,制策入三等,惟吳育與軾而已。 除大理評事、簽書鳳翔府叛官。關中自元昊叛,民貧役重,岐下歲輸南山木筏,自渭入河,經砥柱之險,衙吏踵破家。軾訪其利害,為修衙規,使自擇水工以時進止,自是害減半。 治平二年,入判登聞鼓院。英宗自藩邸聞其名,欲以唐故事召入翰林,知制誥。宰相韓琦曰:「軾之才,遠大器也,他日自當為天下用。要在朝廷培養之,使天下之士莫不畏慕降伏,皆欲朝廷進用,然後取而用之,則人人無復異辭矣。今驟用之,則天下之士未必以為然,適足以累之也。」英宗曰:「且與修注如何?」琦曰:「記注與制誥為鄰,未可遽授。不若於館閣中近上貼職與之,且請召試。」英宗曰:「試之未知其能否,如軾有不能邪?」琦猶不可,及試二論,復入三等, 得直史館。軾聞琦語,曰:「公可謂愛人以德矣。」會洵卒,賻以金帛,辭之,求贈一官,於是贈光祿丞。洵將終,以兄太白早亡,子孫未立,妹嫁杜氏,卒未葬,屬軾。軾既除喪,即葬姑。後官可蔭,推與太白曾孫彭。 熙寧二年,還朝。王安石執政,素惡其議論異己,以判官告院。四年,安石欲變科舉、興學校,詔兩制、三館議。軾上議曰:得人之道,在於知人;知人之法,在於責實。使君相有知人之明,朝廷有責實之政,則胥史皂隸未嘗無人,而況於學校貢舉乎?雖因今之法,臣以為有餘。使君相不知人,朝廷不責實,則公卿侍從常患無人,而況學校貢舉乎?雖復古之制,臣以為不足。夫時有可否,物有廢興,方其所安,雖暴君不能廢,及其既厭,雖聖人不能復。故風俗之變,法制隨之,譬如江河之徙移,強而復之,則難為力。慶歷固嘗立學矣,至於今日,惟有空名僅存。今將變今之禮,易今之俗,又當發民力以治宮室,斂民財以食游士。百里之內,置官立師,獄訟聽於是,軍旅謀於是,又簡不率教者屏之遠方,則無乃徒為紛亂,以患苦天下邪?若乃無大更革,而望有益於時,則與慶歷之際何異?故臣謂今之學校,特可因仍舊制,使先王之舊物,不廢於吾世足矣。至於貢舉之法,行之百年,治亂盛衰,初不由此。陛下視祖宗之世,貢舉之法,與今為孰精?言語文章,與今為孰優?所得人才,今為孰多?天下之事,與今為孰辦?較此四者之長短,其議決矣。今所欲變改不過數端:或曰鄉舉德行而略文詞,或曰專取策論而罷詩賦,或欲兼采譽望而罷封彌,或欲經生不帖墨而考大義,此皆知其一,不知其二者也。願陛下留意於遠者、大者,區區之法何預焉。臣又切有私憂過計者。夫性命之說,自子貢不得聞,而今之學者,恥不言性命,讀其文,浩然無當而不可窮;觀其貌,超然無著而不可挹,此豈真能然哉!蓋中人之性,安於放而樂於誕耳。陛下亦安用之? 議上,神宗悟曰:「吾固疑此,得軾議,意釋然矣。」即日召見,問:「方今政令得失安在?雖朕過失,指陳可也。」對曰:「陛下生知之性,天縱文武,不患不明,不患不勤,不患不斷,但患求治太急,聽言太廣,進人太銳。願鎮以安靜,待物之來,然後應之。」神宗悚然曰:「卿三言,朕當熟思之。凡在館閣,皆當為朕深思治亂,無有所隱。」軾退,言於同列。安石不悅,命權開封府推官,將困之以事。軾決斷精敏,聲聞益遠。會上元敕府市浙燈,且令損價。軾疏言:「陛下豈以燈為悅?此不過以奉二宮之歡耳。然百姓不可戶曉,皆謂以耳目不急之玩,奪其口體必用之資。此事至小,體則甚大,願追還前命。」即詔罷之。時安石創行新法,軾上書論其不便,曰:臣之所欲言者,三言而已。願陛下結人心,厚風俗,存紀綱。人主之所恃者人心而已,如木之有根,燈之有膏,魚之有水,農夫之有田,商賈之有財。失之則亡,此理之必然也。自古及今,未有和易同眾而不安,剛果自用而不危者。陛下亦知人心之不悅矣。祖宗以來,治財用者不過三司。今陛下不以財用付三司,無故又創制置三司條例一司,使六七少年,日夜講求於內,使者四十餘輩,分行營干於外。夫制置三司條例司,求利之名也;六七少年與使者四十餘輩,求利之器也。造端宏大,民實驚疑;創法新奇,吏皆惶惑。以萬乘之主而言利,以天子之宰而治財,論說百端,喧傳萬口,然而莫之顧者,徒曰:「我無其事,何恤於人言。」操網罟而入江湖,語人曰「我非漁也」,不如捐網罟而人自信。驅鷹犬而赴林藪,語人曰「我非獵也」,不如放鷹犬而獸自馴。故臣以為欲消讒慝而召和氣,則莫若罷條例司。今君臣宵旰,幾一年矣,而富國之功,茫如捕風,徒聞內帑出數百萬緡,祠部度五千餘人耳。以此為術,其誰不能?而所行之事,道路皆知其難。汴水濁流,自生民以來,不以種稻。今欲陂而清之,萬頃之稻,必用千頃之陂,一歲一淤,三歲而滿矣。陛下遂信其說,即使相視地形,所在鑿空,訪尋水利,妄庸輕剽,率意爭言。官司雖知其疏,不敢便行抑退,追集老少,相視可否。若非灼然難行,必須且為興役。官吏苟且順從,真謂陛下有意興作,上糜帑廩,下奪農時。堤防一開,水失故道,雖食議者之肉,何補於民!臣不知朝廷何苦而為此哉?自古役人,必用鄉戶。今者徒聞江、浙之間,數郡顧役,而欲措之天下。單丁、女戶,蓋天民之窮者也,而陛下首欲役之,富有四海,忍不加恤!自楊炎為兩稅,租調與庸既兼之矣,奈何復欲取庸?萬一後世不幸有聚斂之臣,庸錢不除, 差役仍舊,推所從來,則必有任其咎者矣。青苗放錢,自昔有禁。今陛下始立成法,每歲常行。雖雲不許抑配,而數世之後,暴君污吏,陛下能保之與?計願請之戶,必皆孤貧不濟之人,鞭撻已急,則繼之逃亡,不還,則均及鄰保,勢有必至,異日天下恨之,國史記之,曰「青苗錢自陛下始」,豈不惜哉!且常平之法,可謂至矣。今欲變為青苗,壞彼成此,所喪逾多,虧官害民,雖悔何及!昔漢武帝以財力匱竭,用賈人桑羊之說,買賤賣貴,謂之均輸。於時商賈不行,盜賊滋熾,幾至於亂。孝昭既立,霍光順民所欲而予之,天下歸心,遂以無事。不意今日此論復興。立法之初,其費已厚,縱使薄有所獲,而征商之額,所損必多。譬之有人為其主畜牧,以一牛易五羊。一牛之失,則隱而不言;五羊之獲,則指為勞績。今壞常平而言青苗之功,虧商稅而取均輸之利,何以異此?臣竊以為過矣。議者必謂:「民可與樂成,難與慮始。」故陛下堅執不顧,期於必行。此乃戰國貪功之人,行險僥幸之說,未及樂成,而怨已起矣。臣之所願陛下結人心者,此也。 國家之所以存亡者,在道德之淺深,不在乎強與弱;歷數之所以長短者,在風俗之薄厚,不在乎富與貧。人主知此,則知所輕重矣。故臣願陛下務崇道德而厚風俗,不願陛下急於有功而貪富強。愛惜風俗,如護元氣。聖人非不知深刻之法可以齊眾,勇悍之夫可以集事,忠厚近於迂闊,老成初若遲鈍。然終不肯以彼易此者,知其所得小,而所喪大也。仁祖持法至寬,用人有敘,專務掩覆過失,未嘗輕改舊章。考其成功,則曰未至。以言乎用兵,則十齣而九敗;以言乎府庫,則僅足而無余。徒以德澤在人,風俗知義,故升遐之日,天下歸仁焉。議者見其末年吏多因循,事不振舉,乃欲矯之以苛察,齊之以智能,招來新進勇銳之人,以圖一切速成之效。未享其利,澆風已成。多開驟進之門,使有意外之得,公卿侍從跬步可圖,俾常調之人舉生非望,慾望風俗之厚,豈可得哉?近歲樸拙之人愈少,巧進之士益多。惟陛下哀之救之,以簡易為法,以清凈為心,而民德歸厚。臣之所願陛下厚風俗者,此也。 祖宗委任台諫,未嘗罪一言者。縱有薄責,旋即超升,許以風聞,而無官長。言及乘輿,則天子改容;事關廊廟,則宰相待罪。台諫固未必皆賢,所言亦未必皆是。然須養其銳氣,而借之重權者,豈徒然哉?將以折奸臣之萌也。今法令嚴密,朝廷清明,所謂奸臣,萬無此理。然養貓以去鼠,不可以無鼠而養不捕之貓;畜狗以防盜,不可以無盜而畜不吠之狗。陛下得不上念祖宗設此官之意,下為子孫萬世之防?臣聞長老之談,皆謂台諫所言,常隨天下公議。公議所與,台諫亦與之;公議所擊,台諫亦擊之。今者物論沸騰,怨讟交至,公議所在,亦知之矣。臣恐自茲以往,習慣成風,盡為執政私人,以致人主孤立,紀綱一廢,何事不生! 臣之所願陛下存紀綱者,此也。 軾見安石贊神宗以獨斷專任,因試進士發策,以「晉武平吳以獨斷而克,苻堅伐晉以獨斷而亡,齊恆專任管仲而霸,燕噲專任子之而敗,事同而功異」為問,安石滋怒,使御史謝景溫論奏其過,窮治無所得,軾遂請外,通判杭州。高麗入貢,使者發幣於官吏,書稱甲子。軾卻之曰:「高麗於本朝稱臣,而不稟正朔,吾安敢受!」使者易書稱熙寧,然後受之。時新政日下,軾於其間,每因法以便民,民賴以安。徙知密州。司農行手實法,不時施行者以違制論。軾謂提舉官曰:「違制之坐,若自朝廷,誰敢不從?今出於司農,是擅造律也。」提舉官驚曰:「公姑徐之。」未幾,朝廷知法害民,罷之。 有盜竊發,安撫司遣三班使臣領悍卒來捕,卒凶暴恣行,至以禁物誣民,入其家爭斗殺人,且畏罪驚潰,將為亂。民奔訴軾,軾投其書不視,曰:「必不至此。」散卒聞之,少安,徐使人招出戮之。徙知徐州。河決曹村,泛於梁山泊,於南清河,匯於城下,漲不時泄,城將敗,富民爭出避水。軾曰:「富民出,民皆動搖,吾誰與守?吾在是,水決不能敗城。」驅使復入。軾詣武衛營,呼卒長曰:「河將害城,事急矣,雖禁軍且為我盡力。」卒長曰:「太守猶不避塗潦,吾儕小人,當效命。」率其徒持畚鍤以出,築東南長堤,首起戲馬台,尾屬於城。雨日夜不止,城不沈者三版。軾廬於其上,過家不入,使官吏分堵以守,卒全其城。復請調來歲夫增築故城,為木岸,以虞水之再至。朝廷從之。徙知湖州,上表以謝。又以事不便民者不敢言,以詩托諷,庶有補於國。御史李定、舒亶、何正臣摭其表語,並媒櫱所為詩以為訕謗,逮赴台獄,欲置之死,鍛煉久之不決。神宗獨憐之,以黃州團練副使安置。軾與田父野老,相從溪山間,築室於東坡,自號「東坡居士。」 三年,神宗數有意復用,輒為當路者沮之。神宗嘗語宰相王珪、蔡確曰:「國史至重,可命蘇軾成之。」珪有難色。神宗曰:「軾不可,姑用曾鞏。」鞏進《太祖總論》,神宗意不允,遂手紥移軾汝州,有曰:「蘇軾黜居思咎,閱歲滋深,人材實難,不忍終棄。」軾未至汝,上書自言飢寒,有田在常,願得居之。朝奏入,夕報可。 道過金陵,見王安石,曰:「大兵大獄,漢、唐滅亡之兆。祖宗以仁厚治天下,正欲革此。今西方用兵,連年不解,東南數起大獄,公獨無一言以救之乎?」安石曰:「二事皆惠卿啟之,安石在外,安敢言?」軾曰:「在朝則言,在外則不言,事君之常禮耳。上所以待公者,非常禮,公所以待上者,豈可以常禮乎?」安石厲聲曰:「安石須說。」又曰:「出在安石口,入在子瞻耳。」又曰:「人須是知行一不義,殺一不辜,得天下弗為,乃可。」軾戲曰:「今之君子,爭減半年磨勘,雖殺人亦為之。」安石笑而不言。至常,神宗崩,哲宗立,復朝奉郎、知登州,召為禮部郎中。軾舊善司馬光、章敦。時光為門下侍郎,敦知樞密院,二人不相合,敦每以謔侮困光,光苦之。軾謂敦曰:「司馬君實時望甚重。昔許靖以虛名無實,見鄙於蜀先主,法正曰:靖之浮譽,播流四海,若不加禮,必以賤賢為累』。先主納之,乃以靖為司徒。許靖且不可慢,況君實乎?」敦以為然,光賴以少安。 遷起居舍人。軾起於憂患,不欲驟履要地,辭於宰相蔡確。確曰:「公徊翔久矣,朝中無出公右者。」軾曰:「昔林希同在館中,年且長。」確曰:「希固當先公耶?」卒不許。元佑元年,軾以七品服入侍延和,即賜銀緋,遷中書舍人。初,祖宗時,差役行久生弊,編戶充役者不習其役,又虐使之,多致破產,狹鄉民至有終歲不得息者。王安石相神宗,改為免役,使戶差高下出錢雇役,行法者過取,以為民病。司馬光為相,知免役之害,不知其利,欲復差役,差官置局,軾與其選。軾曰:「差役、免役,各有利害。免役之害,掊斂民財,十室九空,斂聚於上而下有錢荒之患。差役之害,民常在官,不得專力於農,而貪吏猾胥得緣為奸。此二害輕重,蓋略等矣。」光曰:「於君何如?」軾曰:「法相因則事易成,事有漸則民不驚。三代之法,兵農為一,至秦始分為二,及唐中葉,盡變府兵為長征之卒。自爾以來,民不知兵,兵不知農,農出谷帛以養兵,兵出性命以衛農,天下便之。雖聖人復起,不能易也。今免役之法,實大類此。公欲驟罷免役而行差役,正如罷長征而復民兵,蓋未易也。」光不以為然。軾又陳於政事堂,光忿然。軾曰:「昔韓魏公刺陝西義勇,公為諫官,爭之甚力,韓公不樂,公亦不顧。軾昔聞公道其詳,豈今日作相,不許軾盡言耶?」光笑之。尋除翰林學士。 二年,兼侍讀。每進讀至治亂興衰、邪正得失之際,未嘗不反覆開導,覬有所啟悟。哲宗雖恭默不言,輒首肯之。嘗讀祖宗《寶訓》,因及時事,軾歷言:「今賞罰不明,善惡無所勸沮;又黃河勢方北流,而強之使東;夏人入鎮戎,殺掠數萬人,帥臣不以聞。每事如此,恐浸成衰亂之漸。」軾嘗鎖宿禁中,召入對便殿,宣仁後問曰:「卿前年為何官?」曰:「臣為常州團練副使。」。曰:「今為何官?」曰:「臣今待罪翰林學士。」曰:「何以遽至此?」曰:「遭遇太皇太後、皇帝陛下。」曰:「非也。」曰:「豈大臣論薦乎?」曰:「亦非也。」軾驚曰:「臣雖無狀,不敢自他途以進。」曰:「此先帝意也。先帝每誦卿文章,必嘆曰:『奇才,奇才!』但未及進用卿耳。」軾不覺哭失聲,宣仁後與哲宗亦泣,左右皆感涕。已而命坐賜茶,徹御前金蓮燭送歸院。 三年,權知禮部貢舉。會大雪苦寒,士坐庭中,噤未能言。軾寬其禁約,使得盡技。巡鋪內侍每摧辱舉子,且持曖昧單詞,誣以為罪,軾盡奏逐之。四年,積以論事,為當軸者所恨。軾恐不見容,請外,拜龍圖閣學士、知杭州。未行,諫官言前相蔡確知安州,作詩借郝處俊事以譏太皇太後。大臣議遷之嶺南。軾密疏:「朝廷若薄確之罪,則於皇帝孝治為不足;若深罪確,則於太皇太後仁政為小累。謂宜皇帝敕置獄逮治,太皇太後出手詔赦之,則於仁孝兩得矣。」宣仁後心善軾言而不能用。軾出郊,用前執政恩例,遣內侍賜龍茶、銀合,慰勞甚厚。 既至杭,大旱,飢疫並作。軾請於朝,免本路上供米三之一,復得賜度僧牒,易米以救飢者。明年春,又減價糶常平米,多作饘粥葯劑,遣使挾醫分坊治病,活者甚眾。軾曰:「杭,水陸之會,疫死比他處常多。」乃裒羨緡得二千,復發橐中黃金五十兩,以作病坊,稍畜錢糧待之。 杭本近海,地泉咸苦,居民稀少。唐刺史李泌始引西湖水作六井,民足於水。白居易又浚西湖水入漕河,自河入田,所溉至千頃,民以殷富。湖水多葑,自唐及錢氏,歲輒浚治,宋興,廢之,葑積為田,水無幾矣。漕河失利,取給江潮,舟行市中,潮又多淤,三年一淘,為民大患,六井亦幾於廢。軾見茅山一河專受江潮,鹽橋一河專受湖水,遂浚二河以通漕。復造堰閘,以為湖水畜泄之限,江潮不復入市。以餘力復完六井,又取葑田積湖中,南北徑三十里,為長堤以通行者。吳人種菱,春輒芟除,不遣寸草。且募人種菱湖中,葑不復生。收其利以備修湖,取救荒余錢萬緡、糧萬石,及請得百僧度牒以募役者。堤成,植芙蓉、楊柳其上,望之如畫圖,杭人名為蘇公堤。 杭僧凈源,舊居海濱,與舶客交通,舶至高麗,交譽之。元豐末,其王子義天來朝,因往拜焉。至是,凈源死,其徒竊持其像,附舶往告。義天亦使其徒來祭,因持其國母二金塔,雲祝兩宮壽。軾不納,奏之曰:「高麗久不入貢,失賜予厚利,意欲求朝,未測吾所以待之厚薄,故因祭亡僧而行祝壽之禮。若受而不答,將生怨心;受而厚賜之,正墮其計。今宜勿與知,從州郡自以理卻之。彼庸僧猾商,為國生事,漸不可長,宜痛加懲創。」朝廷皆從之。未幾,貢使果至,舊例,使所至吳越七州,費二萬四千餘緡。軾乃令諸州量事裁損,民獲交易之利,無復侵撓之害矣。 浙江潮自海門東來,勢如雷霆,而浮山峙於江中,與漁浦諸山犬牙相錯,洄洑激射,歲敗公私船不可勝計。軾議自浙江上流地名石門,並山而東,鑿為漕河,引浙江及溪谷諸水二十餘里以達於江。又並山為岸,不能十里以達龍山大慈浦,自浦北折抵小嶺,鑿嶺六十五丈以達嶺東古河,浚古河數里達於龍山漕河,以避浮山之險,人以為便。奏聞,有惡軾者,力沮之,功以故不成。軾復言:「三吳之水,瀦為太湖,太湖之水,溢為松江以入海。海日兩潮,潮濁而江清,潮水常欲淤塞江路,而江水清駛,隨輒滌去,海口常通,則吳中少水患。昔蘇州以東,公私船皆以篙行,無陸挽者。自慶歷以來,松江大築挽路,建長橋以扼塞江路,故今三吳多水,欲鑿挽路、為十橋,以迅江勢」。亦不果用,人皆以為恨。軾二十年間再蒞杭,有德於民,家有畫像,飲食必祝。又作生祠以報。 六年,召為吏部尚書,未至。以弟轍除右丞,改翰林承旨。轍辭右丞,欲與兄同備從官,不聽。軾在翰林數月,復以讒請外,乃以龍圖閣學士出知潁州。先是,開封諸縣多水患,吏不究本末,決其陂澤,注之惠民河,河不能勝,致陳亦多水。又將鑿鄧艾溝與潁河並,且鑿黃堆欲注之於淮。軾始至潁,遣吏以水平準之,淮之漲水高於新溝幾一丈,若鑿黃堆,淮水顧流潁地為患。軾言於朝,從之。郡有宿賊尹遇等,數劫殺人,又殺捕盜吏兵。朝廷以名捕不獲,被殺家復懼其害,匿不敢言。軾召汝陰尉李直方曰:「君能禽此,當力言於朝,乞行優賞;不獲,亦以不職奏免君矣。」直方有母且老,與母訣而後行。乃緝知盜所,分捕其黨與,手戟刺遇,獲之。朝廷以小不應格,推賞不及。軾請以己之年勞,當改朝散郎階,為直方賞,不從。其後吏部為軾當遷,以符會其考,軾謂已許直方,又不報。 七年,徙揚州。舊發運司主東南漕法,聽操舟者私載物貨,征商不得留難。故操舟者輒富厚,以官舟為家,補其敝漏,且周船夫之乏,故所載率皆速達無虞。近歲一切禁而不許,故舟弊人困,多盜所載以濟飢寒,公私皆病。軾請復舊,從之。未閱歲,以兵部尚書召兼侍讀。 是歲,哲宗親祀南郊,軾為鹵簿使,導駕入太廟。有赭繖犢車並青蓋犢車十餘爭道,不避儀仗。軾使御營巡檢使問之,乃皇後及大長公主。時御史中丞李之純為儀仗使,軾曰:「中丞職當肅政,不可不以聞之。」純不敢言,軾於車中奏之。哲宗遣使齎疏馳白太皇太後,明日,詔整肅儀衛,自皇後而下皆毋得迎謁。尋遷禮部兼端明殿、翰林侍讀兩學士,為禮部尚書。高麗遣使請書,朝廷以故事盡許之。軾曰:「漢東平王請諸子及《太史公書》,猶不肯予。今高麗所請,有甚於此,其可予乎?」不聽。 八年,宣仁後崩,哲宗親政。軾乞補外,以兩學士出知定州。時國事將變,軾不得入辭。既行,上書言:「天下治亂,出於下情之通塞。至治之極,小民皆能自通;迨於大亂,雖近臣不能自達。陛下臨御九年,除執政、台諫外,未嘗與群臣接。今聽政之初,當以通下情、除壅蔽為急務。臣日侍帷幄,方當戍邊,顧不得一見而行,況疏遠小臣欲求自通,難矣。然臣不敢以不得對之故,不效愚忠。古之聖人將有為也,必先處晦而觀明,處靜而觀動,則萬物之情,畢陳於前。陛下聖智絕人,春秋鼎盛。臣願虛心循理,一切未有所為,默觀庶事之利害,與群臣之邪正。以三年為期,俟得其實,然後應物而作。使既作之後,天下無恨,陛下亦無悔。由此觀之,陛下之有為,惟憂太蚤,不患稍遲,亦已明矣。臣恐急進好利之臣,輒勸陛下輕有改變,故進此說,敢望陛下留神,社稷宗廟之福,天下幸甚。」 定州軍政壞馳,諸衛卒驕惰不教,軍校蠶食其廩賜,前守不敢誰何。軾取貪污者配隸遠惡,繕修營房,禁止飲博,軍中衣食稍足,乃部勒戰法,眾皆畏伏。然諸校業業不安,有卒史以贓訴其長,軾曰:「此事吾自治則可,聽汝告,軍中亂矣。」立決配之,眾乃定。會春大閱,將吏久廢上下之分,軾命舉舊典,帥常服出帳中,將吏戎服執事。副總管王光祖自謂老將,恥之,稱疾不至。軾召書吏使為奏,光祖懼而出,訖事,無一慢者。定人言:「自韓琦去後,不見此禮至今矣。」契丹久和,邊兵不可用,惟沿邊弓箭社與寇為鄰,以戰射自衛,猶號精銳。故相龐籍守邊,因俗立法。歲久法弛,又為保甲所撓。軾奏免保甲及兩稅折變科配,不報。 紹聖初,御史論軾掌內外製日,所作詞命,以為譏斥先朝。遂以本官知英州,尋降一官,未至,貶寧遠軍節度副使,惠州安置。居三年,泊然無所蒂芥,人無賢愚,皆得其歡心。又貶瓊州別駕,居昌化。昌化,故儋耳地,非人所居,葯餌皆無有。初僦官屋以居,有司猶謂不可,軾遂買地築室,儋人運甓畚土以助之。獨與幼子過處,著書以為樂,時時從其父老游,若將終身。微宗立,移廉州,改舒州團練副使,徒永州。更三大赦,遂提舉玉局觀,復朝奉郎。軾自元佑以來,未嘗以歲課乞遷,故官止於此。建中靖國元年,卒於常州,年六十六。 軾與弟轍,師父洵為文,既而得之於天。嘗自謂:「作文如行雲流水,初無定質,但常行於所當行,止於所不可不止。」雖嬉笑怒罵之辭,皆可書而誦之。其體渾涵光芒,雄視百代,有文章以來,蓋亦鮮矣。洵晚讀《易》,作《易傳》未究,命軾述其志。軾成《易傳》,復作《論語說》;後居海南,作《書傳》;又有《東坡集》四十卷、《後集》二十卷、《奏議》十五卷、《內制》十卷、《外製》三卷、《和陶詩》四卷。一時文人如黃庭堅、晁補之、秦觀、張耒、陳師道,舉世未之識,軾待之如朋儔,未嘗以師資自予也。 自為舉子至出入侍從,必以愛君為本,忠規讜論,挺挺大節,群臣無出其右。但為小人忌惡擠排,不使安於朝廷之上。 高宗即位,贈資政殿學士,以其孫符為禮部尚書。又以其文置左右,讀之終日忘倦,謂為文章之宗,親制集贊,賜其曾孫嶠。遂崇贈太師,謚文忠。軾三子:邁、迨、過,俱善為文。邁,駕部員外郎。迨,承務郎。過字叔黨。軾知杭州,過年十九,以詩賦解兩浙路,禮部試下。及軾為兵部尚書,任右承務郎。軾帥定武,謫知英州,貶惠州,遷儋耳,漸徙廉、永,獨過侍之。凡生理晝夜寒暑所須者,一身百為,不知其難。初至海上,為文曰《志隱》,軾覽之曰:「吾可以安於島夷矣。」因命作《孔子弟子別傳》,軾卒於常州,過葬軾汝州郟城小峨眉山,遂家潁昌,營湖陰水竹數畝,名曰小斜川,自號斜川居士。卒,年五十二。 初監太原府稅,次知潁昌府郾城縣,皆以法令罷。晚權通判中山府。有《斜川集》二十卷。其《思子台賦》、《颶風賦》早行於世。時稱為「小坡」,蓋以軾為「大坡」也。其叔轍每稱過孝,以訓宗族。且言:「吾兄遠居海上,惟成就此兒能文也。」七子:龠、籍、節、笈、篳、笛、箾。論曰:蘇軾自為童子時,士有傳石介《慶歷聖德詩》至蜀中者,軾歷舉詩中所言韓、富、杜、范諸賢以問其師。師怪而語之,則曰:「正欲識是諸人耳。」蓋已有頡頏當世賢哲之意。弱冠,父子兄弟至京師,一日而聲名赫然,動於四方。既而登上第,擢詞科,入掌書命,出典方州。器識之閎偉,議論之卓犖,文章之雄雋,政事之精明,四者皆能以特立之志為之主,而以邁往之氣輔之。故意之所向,言足以達其有猷,行足以遂其有為。至於禍患之來,節義足以固其有守,皆志與氣所為也。仁宗初讀軾、轍制策,退而喜曰:「朕今日為子孫得兩宰相矣。」神宗尤愛其文,宮中讀之,膳進忘食,稱為天下奇才。二君皆有以知軾,而軾卒不得大用。一歐陽修先識之,其名遂與之齊,豈非軾之所長不可掩抑者,天下之至公也,相不相有命焉,嗚呼!軾不得相,又豈非幸歟?或謂:「軾稍自韜戢,雖不獲柄用,亦當免禍。」雖然,假令軾以是而易其所為,尚得為軾哉?